田野上了高中以后,田野妈因为不用再继续照顾孩子,便在一家超市当起了收银员。
大二开学的前一天,田野妈送田野到了火车站,对着要离去的孩子,想要说些诸如“好好学习”之类的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前这个孩子从来都没让自己操过心,这种话说出来仿佛太多余了,最后总算在即将分别的时候想出了一句“注意身体啊儿子,有时间打打篮球。”她的记忆里,孩子似乎从没有玩耍过。田野笑着对老妈摆摆手告别:“我一直都打着篮球呢,妈,你也多注意身体!”
而后,渐渐消失在母亲的视野。
第二天,田野妈像往常一样来到超市上班。给一个客人结账时,不小心把一瓶可乐碰到了地上,于是弯腰去捡,可乐瓶滚动着,她蹲下身子把手伸向瓶子,却没注意到桌子,不小心碰了上去。只是轻轻的一磕,原本应该是不痛不痒的,可田野妈却笔直的倒下了。顾客见状,连忙翻过柜台,扶起她,试了下呼吸,呼吸正常,但是人却一直叫不醒,猜测是晕倒了,赶紧打了120。 到医院以后,医生给田野妈做了简单的诊断,而后掐了掐人中,田野妈就醒了。知道来龙去脉后,田野妈表示自己身体没啥问题,想要离开医院,但是有个头发发白的老医生不同意,他扶了扶眼镜对田野妈说:“我简单的观察了下,你应该贫血,而且还比较严重,我建议你先做个血常规看看,你不要害怕,如果正常是最好,要是有问题,咱们早发现,早治疗”,田野妈想了想,点点头:“您说的对,那就查查吧”。老医生又说:“您家属方便来下吗,最好能有个人陪着哈,有啥事情也有个照应”。田野妈想了想,拨通了春兰爸的电话。 春兰爸赶到医院的时候,田野妈已经做完了血常规的检查,正在等化验结果。田野妈一脸抱歉:“实在不好意思大兄弟,孩子去上学了,亲戚又离得远,还麻烦你过来一趟。”春兰爸咧着嘴笑道“亲家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点小忙不碍事的。”
化验结果出来后,春兰爸陪着田野妈去找到了刚才的医生。医生看了看说,“你这贫血很严重呐!我有几句话要跟你家属单独说下,你别太担心,没啥事,贫血回头补一补就好啦。”
田野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医生拉着春兰爸走到一旁,小声的对他说:“我刚刚观察了下,她皮肤有淤血,加上她血常规贫血而且凝血功能有问题,我怀疑呐,是白血病,我给你开几个检查你带她去做下吧。”
春兰爸带着田野妈在医院里来回奔波。 确诊了,白血病,慢性白血病。 田野做了骨髓匹配检查,可惜,不匹配。 他们和那位老大夫一起商量,在了解田野的家庭经济情况后,老大夫给出了比较中肯的建议,因为是慢性白血病,治疗时间是有的,目前可以先进行输血治疗,等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后,再进行骨髓移植,这期间最好是能多筹些钱,因为骨髓移植的费用是比较高的。 春兰爸把家中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表示这是给孩子攒的嫁妆,先应急用吧。 田野回到学校后,转了软件开发专业,赚钱最快的就是程序员了吧,他想,尽管他一点也不喜欢电脑,对那些所谓的代码也丝毫不感兴趣。 大二时,他用一年的时间完成了软件开发大一大二两年的课程,大三以后,开始利用课余时间参加了几十项大大小小的比赛,拿了厚厚一摞的证书,有个导师非常欣赏他,私底下跟他说,要给他一个保研名额,可被他拒绝了,他向导师介绍了下自己的家庭情况,他不准备读研,他要快点赚钱。 导师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毕业后,他也顺利的进入了待遇最好的这家公司。 可就在这时,春兰不见了。人间蒸发了一样。 春兰在这几年,也在努力的工作,攒钱,她加的班永远是厂里最多的。 她好想快点攒钱,治好田野妈妈的病,攒钱,跟田野结婚,她,太渴望钱了。 春兰失踪后,田野和家人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报警,发传单,网上发视频,发帖子,可她,始终杳无音信。 大厅里,田野握住了春兰的双手,两年不见,春兰瘦的的皮包骨,看的田野心疼不已。而春兰,早已哭成了泪人,断断续续的说着失踪后这几年的遭遇。 原来,当时春兰在网上看到有很多高薪的工作,职位要求和自己简直完美匹配。一开始,她也不太相信,可跟一家公司的招聘人员沟通后,那名招聘人员向她再三保证,绝对是正儿八经的招聘,并加了她微信好友,给她发了很多证明,员工的上班视频呀,工资的流水图片呀。春兰有点信了,更何况,对方还说,这公司的岗位就快招满了,在犹豫可能就没机会了。 于是她就赶紧去面试了,公司环境挺不错,和视频中是一样的,于是她渐渐放下了戒心。看着办公室里人员忙碌的身影,她想,如果能在这种环境下工作,该多好呀。 人事很亲切的问了她个人情况,得知她是来参加面试后,将她带到了一间会议室,并给她端来了一杯水,告诉她稍等一会,经理正在开会。她连忙点头,表示没有关系,人事微笑着离开了,走之前还帮她带上了门。春兰正好有些渴了,喝了一口水,打量着这间充满现代化气息的会议室,投影仪,大屏幕,人体工学椅,开始想象着以后在这里开会的场景,渐渐地,她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发现全身都被绑住,眼睛被蒙了起来,嘴巴也被东西堵上了。她试图挣扎,可立马就被棍子狠狠的打了一下,痛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是在一辆车上,路上不断的颠簸,让她身体不断的与车底磕碰,不过,最令她煎熬的是内心的不安。她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念头。 谋杀?可我没得罪谁啊? 拐去大山卖给人当老婆?那我得找机会逃跑啊。 器官买卖?如果只挖走一个肾,那还能活,可...... ...... 她越想越怕,身体止不住抖成了筛糠。 行驶了很久,一路上走走停停了多次,感觉最少也得有个两天的时间。终于,车门开了。 有人把她拖了出来,拿掉了她的眼罩和嘴里的东西,她赶紧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几个壮汉围在她的四周,旁边还有2名和她一样的女生,一个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摸了摸她的脸,她十分反感,想要咬住那人的手,那人躲开了,并狠狠的踹了她一脚,她疼的话也说不出来。那人用手将她从头至尾摸了个遍,竖起大拇指,口中说道:“very good very good”,这两句春兰听懂了,她恶狠狠的看着那人,可迎来的又是一记猛踹。 那人掏出一沓钱交给另一个人,接着春兰和另外两个女生就被背到了一个脏乱的屋子,那些人给她们松了绑,扔给她们几瓶水,几个面包后,关上门离开了。 屋里没有一丝光亮,几个女生依偎在一起,恐惧让她们动弹不得,春兰胆子大一些,对另外两个人说道,“我们找找看有没有东西可以当武器,下次有人开门,我们把人打倒,然后逃跑!”
她们在房间里摸索,唯一能用的上的是一床破被子,她们决定用这床破被子蒙住开门的人,然后分头跑路,能不能跑得掉就各安天命了。 她们在黑暗中等了很久,门,终于开了。 被子扔出后,她们才看清,门口站着的是三个手拿棍棒的壮汉。 她们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 而后,她们被开车带到了另一个地方,路上,她们看到了许多人,这些人的肤色样貌和她们差异很大,这里显然是另一个国家,但具体是哪个,就不知道了。 她们被分别关到了一间只有一张床的小房间,有人带着盆进来给她们擦洗,让她们换上了暴露的衣服。原来,是要让她们接客。 一开始,春兰誓死不从。可,他们打的太凶了。 这样的日子,春兰熬了两年。两年后,她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好皮了,客人接的越来越少。 一天,她又被开车带走了。一个空荡的房间,一个简陋手术台,他们把她绑在了上面。原来是要取她的肾啊,为了省钱,他们居然连麻药也没打! 结束了吧,春兰想,我已经熬不下去了,就走到这吧,对不起了,田野,对不起了,爸爸,我可能要先走啦..... 她又被带了回来,扔到一个黑屋子里,每天一瓶水,一个面包。 一段时间后,她睁开眼,就来到了这里,这间大厅,这间能再次与田野相见的大厅。 田野掀开春兰衣服的一角,看到那满身的伤痕,处处的淤青,以及背上那个手术后长长的伤疤,他抱住春兰,一向冷静又坚强的他,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心里的愤怒与难过,让他浑身颤抖,但他仍安慰着春兰“没关系,会好起来的,我在呢,以后我都在呢。”
春兰把头埋在田野的怀里,说不上来是多开心,多激动,只是让那眼泪不停的流......
大厅的其他人,看到这幅场景,也不禁唏嘘。 良久,田野渐渐平复了心情,他开始意识到,这场游戏不会是一开始认为的普通节目了。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田野回头,四目相对。 武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