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有个姐姐,叫高兰,她十分心疼这个弟弟,为了让弟弟能吃上一顿大白馒头,早上天还没亮便去了离家数公里的砖厂,因为力气太小,搬了整整一天,才赚够了一个馒头的钱,等她带着馒头回到家中时,星星已经挂满了天空,父母和街坊到处寻找着她,被留着家中的高建,也因为担心姐姐,坐在门口焦急的等着。
突然,一个雪白的馒头挡住了高建的视线,“香不香?”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姐!”
高建一把抱住了姐姐。高兰连忙推开了他,说道:“姐姐身上脏。”
又将馒头递给了他,“快尝尝,姐姐挣来的!”
高建接过馒头,张口正要咬下去,却又想到了什么,先将馒头递到了姐姐面前,“姐姐先吃。”
高兰只咬了小小的一口,便说道:“好啦,姐姐在外面都吃饱了,你快吃吧。”
听到姐姐这么说,高建才将馒头放进嘴里,咬上一大口。
真香啊,虽然已经凉透了,但是经过牙齿的咀嚼后,那股蕴含在馒头里的麦香从中释放出来,那是一种浓烈而纯净的香味,仿佛是大地的呼唤,越嚼越甜,最后这口馒头慢慢消融在了口腔里,甘甜划过喉咙,落入空空如也的肚子里,那饥渴已久的胃袋舒服的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高建又将馒头小心的用纸包了起来,“给爸妈也尝尝!”两个孩子就坐在门边相互依偎着睡着了。清晨,带着泪痕的母亲与满身疲惫的父亲回到了家,看到了安然无恙的女儿,是既高兴又生气。
高建将馒头掏出来递给了父母,问清了馒头的来龙去脉后,母亲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着,昨天因为天黑了,没能看清姐姐的模样,这时的高建才看清了姐姐的满身尘土与肿得通红的双手。 高建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姐姐过上好日子! 不过,姐弟俩上学成绩都不理想,姐姐小学毕业后便不再上学,长大后去了南方的工厂打工,而高建虽考上了初中,心思却完全不在学业上,每每看到姐姐寄回家的钱,便总想着也跟姐姐一样出去打工,知道弟弟有这种想法,姐姐还专门写了信开导他,要好好学习才有出路。可此时的他总觉得上学没有用处,只有赚钱才是真的。 一次在上学的公交车上,人挤着人,没有扶扶手可依,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保持平衡。随着人群晃动的高建,一只手突然触到了一小叠皱巴巴的纸张,“钞票”!一个邪恶的念头从头脑中闪过,不假思索的他将钞票从不知是谁的口袋中抽出,迅速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紧张的他脑门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放在口袋里的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这得是多少钱啊!”他用手在口袋中一遍遍的捻着这几张钞票,终于,到站了。
他躲在厕所里,才敢将钱拿了出来,十块、两块、一块、一块、五毛、两毛,十四块七!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才一块钱,这笔“巨款”让他成为了班里的土财主,渴了,喝饮料!饿了,买面包!热了,吃雪糕!一起玩的伙伴,一人一包辣条!那个星期,高建享受到了金钱带给他的快乐。 后来的他,每次坐公交的时候,总会找机会下手,他的手速越来越快,他很聪明,准确的说他在某些方面很聪明,很多惯偷在行窃时总会先打量情况,贼眉鼠眼的这种举动最容易被人看穿。高建从不这样,他的目光从不乱瞟,却总能精准且迅速的伸入别人的口袋,再迅速的收回,有的时候,别人跟他搭句话,他看着对方的眼睛,手却已经翻过对方的好几个口袋了。再到后来,他已经不需要再公交车这种拥挤的地方动手了,哪怕是空旷的大街上,他只要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能在对方毫不察觉的情况下,顺走别人的财物。 助手A摸了摸口袋,“哎,奇怪了,我刚刚把门禁卡放口袋了的,怎么找不到了?”助手B不假思索的说道,“你记错了吧。”
高建靠着他的这手绝活,很快攒了一笔不小的积蓄,此时的他也早已无心上学,整日呆在街上。聪明的他很快注意到,集市上,买衣服的人越来越多,可卖衣服的却是只有那么一两个摊子,一件几块钱的衣服,一个集市轻轻松松就能卖出去几百件,这样赚钱岂不是比靠偷钱还要来得快。他悄悄跟踪卖完衣服回家的商贩,连续数日的“尾随”的后,一日清晨,终于跟着那商贩坐上了火车,在另一个县上找到了批发衣服的仓库。 几毛钱一件的进价,他挑了一些认为比较时尚的款私,一次性进了数百件,雇了好几个挑夫,帮他运上了车。集市的那天,他带着几个同样不爱上学的朋友,以十元一天外加一人一件衣服为报酬雇佣他们帮忙。因为款式新颖,仅仅大半天的时间,就将衣服一售而空,一个集市就让他赚了上千元,这比父母整年的收入还要高了。没过多长时间,他就成为了当时人们口中常常念叨的“万元户”。 他用自己赚来的巨款,为家里修了大房子,买了摩托车,大哥大,彩电,冰箱,总之,电视的广告里有什么,他就买什么。 他开了镇上的第一家服装店,写信告诉姐姐,让她回来一起做生意,然后数月过去却没有回信。 靠着聪明的头脑,他的钱赚的越来越多,而此时他却收到了来自姐姐工厂的邮件。一封信上说他的姐姐在流水线上因操作不当,被机器卷入其中,当场死亡,与信一起寄来的,是一盒骨灰以及一笔赔偿款。 那几天,他与家人悲痛不已,几天几夜也吃不下饭。 后来,他的服装店由一家开到了两家、三家,再后来,开到了省里、市里,乃至全国,多个城市都有了他的分店。再后来成立了公司,创建了自己的品牌,花重金将广告投放到多个卫视,报纸,杂志,打造出了国内最知名服装品牌。 “下个回合,我梭哈76号。”
高建自然的坐到了曹望的旁边,对着曹望说道。曹望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好,很好。”
但是在其他人看来,这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一个柔弱的女生,在两个年轻男子面前,胜率实在是太低了。高建一摞摞的拿着自己的筹码,在赌桌与自己的箱子间来回穿梭。“啪嗒,啪嗒。”
一不小心,几个筹码从手中掉落,摔在了曹望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