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东宫内。
柳妃心不在焉地剪着牡丹。 李嬷嬷入内走到燎炉前添炭,发现盆栽里的牡丹全被柳妃剪掉了,小心翼翼地呼唤:“娘娘?”柳妃恍然回神:“没想到那丫鬟命这么大,皇上也因着六皇子的病接二连三去求水殿。”
李嬷嬷也愁眉:“皇上暂时不会动那丫鬟,这下该怎么向宁漠交代?”
柳妃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宁漠那边应该瞒不住了,但总归是他们刚议和就刺杀皇上,穆鹰又新帝登基根基不稳,应该没有心思对我们出兵,那丫鬟的事随意给个理由就是,只是这丫鬟……” 李嬷嬷不解:“只是?”
柳妃隐隐不安:“这丫鬟活下来得太凑巧了。”
李嬷嬷:“娘娘是怀疑这丫鬟不简单?”
柳妃点头:“穆鹰虽说暂时不会出兵,但不会放过坏他事的丫鬟和裴羽,皇上不杀她,自然有人杀,目前最大的威胁是金伊妃,得想个办法让她安分守己才行。”
李嬷嬷恭敬垂首:“是。”
而雁书回到裴府后,去了裴栾的院子。 裴栾不在,直到入夜才回来,瞧见雁书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雁书俯身行礼:“奴婢见过二公子。”
裴栾最是怕雁书这副表面恭敬实则阴险的样子。 雁书闻到了裴栾身上的药味:“二公子去找大夫了?”
裴栾一瞬慌张:“本公子只不过是染了风寒去找大夫瞧瞧。”
雁书笑了笑:“大将军早两日请了一个大夫回府照顾受伤的少女们,二公子何必舍近求远。”
裴栾磕磕绊绊:“本公子相信外头大夫的医术不行吗?”
“自然行。”
雁书没有拆穿:“今日奴婢来找二公子,是又有些事想请二公子相助。”
裴栾怒起:“你又想干什么!”
雁书徐徐告知。 裴栾惊得张大了嘴:“不可能,绝不可能!”
雁书并不着急:“二公子也可以不做。”
裴栾刚想松气。 雁书又说:“但画染坊易主之日便是您丧命之时,我对除了裴羽之外的人没什么耐心,也不留无用之人,如何做全凭二公子选择。”
裴栾后背霎时冒出冷汗。 “奴婢话已说完就不打扰二公子休息了。”
雁书说完恭敬施礼离开,徒留脸色煞白的裴栾站在院中。
刚入昊院,等了一日的墨儿迎上前来:“雁姑娘,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大将军呢?”雁书走入了客房:“他去军营了,应该要过几日才回来。”
墨儿放下心来:“奴婢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
雁书温和一笑,从怀中拿出几颗奶糖:“有大将军在身旁不会出事的,这是我在街边顺手买的。”
“您又给奴婢买零嘴了,再吃下去奴婢得变胖了。”
墨儿瘪了瘪嘴,但手拿得极快。
雁书摸了摸墨儿的头:“长身体的年纪,吃胖点好。”墨儿高兴地吃下一颗,看到肩膀上的小虫吓得跳了起来:“雁姑娘……您……肩膀上有虫子!”
雁书侧头一瞧,原来是在山坡上沾上的,随手拍掉。 墨儿躲得老远:“雁姑娘您胆子真大,奴婢听说这些虫子要是进入身体可不得了,还有人说用笛子能操控虫子呢!”
雁书笑了:“繁殖还可能,操控就不太现实了,吹笛子的人又不是虫子她娘。”
墨儿:“可他们都说……” 雁书扣着墨儿的肩:“墨儿,巫蛊之事不可信,就是有,也只是障眼法。”
“哦。”
墨儿带着茫然点头。
裴栾还不知被雁书戏耍,在雁书走后着急地寻遍了整个京城的大夫,但没有一个能帮他把蛊虫弄出来。 大夫为难地说:“二公子,您体内没有蛊虫的踪迹啊!”裴栾大吼:“怎么可能,本公子分明看着她吹响笛子肚子就痛了起来,庸医,一群庸医,连个女人也比不上!”
随从担心地问:“二公子,现在可怎么办?”
裴栾咬牙切齿:“还能怎么办,只能按她说的做。”
他被迫第二日带着礼去了云府。 丫鬟把她迎进客厅。 云傲雪带着气走入:“二表哥怎么有空来找我,裴府还记得我这个表小姐?”
“我知道裴羽的所作所为让你生气了。”
裴栾陪着笑:“所以特地带了颜极楼的胭脂给你赔罪,这可是千金难求的新货。”
云傲雪随意瞥了眼随从手里的锦盒:“二表哥真是大手笔,这等好东西也有银子买,不像我,离了裴府月例银子少了大半,过得捉襟见肘。”
裴羽笑意盈盈:“我就是知道云妹妹需要银子特地来的。”
“哦?”
云傲雪诧异。
裴栾问:“听说惠民局上调了药价?”云傲雪冷哼:“还不是因为雁书,她想以七成的价钱买药,我当然不能让她如愿,已经通知越城所有药房,把她想要的药材全提了价,她从裴府拿的银子必须回到我的手里。”
“表妹真是好办法。”
裴栾恭维了一番后又道:“这可是个好机会。”
“机会?”
云傲雪不解。
裴栾:“你想,虽然越城的药价涨了,但越城外的药价没涨,雁书可以通过城外购买,不如连方圆百里的药材一并收购了,再高价卖给惠民局,如此,不仅雁书只能购买高价药材,我们还能趁此赚一笔。”云傲雪震惊不已:“这……这事要是传出去……” 裴栾眼看云傲雪犹豫,紧接着说:“你爹是太府寺卿,药房的人都要给他面子,谁敢说出去,再说不是还有柳妃娘娘,谁人不知她是皇上的心尖人,人有了银钱傍身才有底气,你不想赚钱吗?”
云傲雪想想也是:“人的确有了银钱才有底气。”
她把心一狠:“这事我做了!把药材卖到惠民局交给我,到城外收药材就麻烦二表哥了。”
裴栾违心应好。 天色渐渐转黑,雁书去查看过少女们的状态后回到了客房。 一走入房中,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把手缓缓放在了藏着银针的腰上,厉声大喝。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