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不敢看她,连连摆手,呐呐的道,“不是不是!我……你……”一时语难成句。
艳舞忧笑意愈发温柔,半俯身,柔声道,“不要急,慢慢说。”一旁的钟枭忍不住呵呵一笑,听说艳舞忧愈怒脾气愈好,越笑越见真颜色,这臭小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 小黑定定神,看向艳舞忧,这一生,还从没有过美丽如斯高贵如斯神秘如斯的妙龄女郎离他这么近过,待他这么亲善过,从来没有。他曾想到或者没有想到的完美女人,就在他眼前,专情地看着他,等着他。如果这是梦,他宁愿不醒。但小黑知道,这只是场梦。一场终究不得不别离的梦。泪水又一次滚落,热热的泪,小黑没有去擦拭,只那么定定的望着艳舞忧,悲哀的微笑,也笑得悲哀。 艳舞忧笑意不改,心中却有点迷惑、烦躁,不知道这小孩子哭哭笑笑到底要做什么,不自禁转头,看到黄衣少女手中的线香点燃不到一半,放下心来。 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小黑情绪片刻间已完全平静下来,道,“姐姐,敢问店里面我姨丈他们怎样了?”
艳舞忧微微颔首,道,“都没事。”
聆耳听去,远处的犬吠已消散无踪,小黑又深深看了眼艳舞忧,垂下眼光看着她的裙边,缓声说,“那就好。我、我不知道,姐姐和钟大爷你们是什么人,听说书的人说,这世上有专门帮人高来高去的奇人侠客,也有在人间度化凡人的神仙菩萨,还有恶鬼妖魔,不过等闲都看不到。虽然没有见过,我也知道,姐姐这样的人物,神仙一般,小黑这一辈子,只怕只能见这一次。以后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姐姐,可我永远永远不会忘了姐姐你。”
钟枭垂下眼睑冷嘿一声。 艳舞忧眼中闪过一抹深刻的怅惘,淡然一笑,轻声道,“忘不了我的人,这世上多的数也数不过来。”
但语意怅然多于得意。
“可我不一样!”小黑见自己被艳舞忧和别人一般无二的看待,立时感到无与伦比的羞耻激愤,若是眼前有把刀,他一定拿起来扎出自己的心让艳舞忧看。直盯着艳舞忧,小黑怒吼着几乎又要迸出泪花了,“我不一样!我能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死!你信不信?!”
呼哧哧喘着气,想找到点东西证明自己。
钟枭神色古怪地咧咧嘴,这个臭小子还真是个情种?啰嗦,说这么多干什么,一手交狗,一手交人不就得了! 艳舞忧看着激昂如向皇帝请战地将领般的小黑,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她修炼的功法正与人心有关,但正因为是真的,心中才是五味杂陈,原来是自己想法污浊。正色道,“不用说了,姐姐信你!”看着小黑的眼神里忽现暖意,“噗哧”一笑,道,“人小鬼大的家伙!也不知道再长大些,有多少姑娘会被你的情话骗倒?”
蹲下身去,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一双柔柔薏轻轻握住小黑的手。
小黑电击般怔在那里,目光落在艳舞忧的皓腕纤手上,完全傻了。只感到从艳舞忧手上血脉跳动传来一波波温暖柔滑的感觉,无比真实,一阵阵冲击着他的心头,身子也因其强大冲力而微微晃动。他一动不敢动,唯恐艳舞忧收回手去。 “谢谢你看得起姐姐!”小黑似乎听清又似乎没有,因为就在那一瞬,眼前微微一暗,艳舞忧那白瓷般精致的颊面、羊脂般白腻的琼鼻、远山青黛色的蛾眉,多情深邃的眼睛、翕张间吐出芬芳热气的丹唇,正向他靠近。小黑只来得及绷紧身体屛住气息垂下眼光,就感到柔软、温润、潮湿的东西在他脸上轻轻一啄,那细长颈项下的一大片白皙就迅速升起,在小黑举目仰视时变成了一对贲起。 她亲了他! 她!亲!了!他! 小黑忽然一阵茫然,既是猝不及防的迷茫,也有沉醉的恍惚,听到艳舞忧的声音居高临下传来,古怪的清晰,又有云端般的飘渺。 “小黑,姐姐理解你的想法,但黄帝曾云,丈夫二八肾气方盛,你虽知好色慕少艾,年纪却小,如春风一度,必精关不固,若食髓知味沉迷欲望,大损心身不说,甚至会天不假年减寿短命,应把心神放在好学上进上来。姐姐久历风尘,也非你良配。你愿意把黑虎送给我,姐姐也不能白要你的大礼,就暂把它做为聘礼吧。现在我把这支铁蜻蜓送给你,你可以持它去襄阳找西川同心阜唐老板,由他引你拜入唐门,三到五年后,我会再去找你,如你有了出息,我会把我妹妹如意嫁给你,可好?”
艳舞忧伸手一指门边提着灯笼的黄衣少女,小黑呆呆地看过去,像是第一次看到她,也确是第一次看她,之前这屋里所有的艳光都被艳舞忧占尽,对她小黑根本就是视而未见。 如意杏眼圆睁,瞪着小黑,顿足扭身不依,噘唇嗔道,“姐姐啊,你怎如此狠心,我怎么能嫁给这个乡巴佬?!他那一点配得上我了?!”
她容颜俏丽,身材高挑,十足一个美人胚子,比起艳舞忧略显青涩而已。
艳舞忧略显不悦,道,“如意,我早说过莫欺少年穷。人生有无限可能性。小黑得遇你我,也是他的缘分,至于以后化鱼化龙,只有天知道。何况姐姐只是约定几年之后再说,到时候说不定你还配不上人家呢?”如意不屑的撇嘴,举着想线香的手空握成拳向着小黑虚虚一挥,道,“就他?!哼!”
艳舞忧微笑摇头,似乎对如意这个样子见怪不怪,随手轻轻一捻,一只铁蜻蜓从她袖底飞出,“当啷”一声轻响落在小黑身边,道,“带上狗,走吧!”
小黑低头拿起铁蜻蜓,茫然抬头,艳舞忧正甩袖转身外走,一股冷风吹过,忍不住打个寒颤,一时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钟枭也一脸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