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早茶,陈平与王大官分别回了家。
回到家的王大官心怀疑惑,因为分别时,师父说回家抓紧睡一会儿,晚上去找他。 什么事要晚上才能办? 难道是要给自己开小灶? 就在王大官苦思之际,管家老忠着急忙慌的走了过来。 “少爷,你回来了,你赶紧去看看老爷吧,今日老爷也不知出什么事了?”“整整一天都没出过房门,而且也不让我们进去,就连夫人想进去都不让,就算是送饭都只能放在门口。”
听到管家老忠的话,王大官心生疑惑,老爹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将那花姬带回家了??? 这可了不得,这要是被娘发现,岂不是要闹翻了天。 王大官急忙走到王老爷的房间外,见到房门禁闭,用力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 见此,王大官更加确信老爹这是将那狐媚子带回家里来了。 要不然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啊,语气中带着七分埋怨,三分羡慕。 “爹,您老可要注意点身体啊。”
“要不我叫忠叔给您端一碗虎鞭汤来?”
过了一会儿,房内才传出王老爷的声音,“不用了,你爹我身体好着呢,你回去吧,昨夜我没休息好,今日我想单独再睡会。”
听着虽然凌乱,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王大官心中忍不住发笑。 随即凑到房门上,轻轻说道,“爹你放心,娘那边我会去搞定,保管她这一整天都不会来你这儿。”
“不过只许这一日,不然可别怪儿子不讲父子情面。”
说完,王大官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这家没我,迟早的散。 待王大官走后,房门轻轻打开,露出一道缝隙,缝隙里,模糊的露出一个猪鼻子。 “儿啊,为父怕是不能亲眼看见你做大官的那一日了。”
王老爷的语气中带着极度的悲伤。 说完,王老爷关上了房门,屋内也沉寂了下去。 夜晚。 王大官在承诺明日再陪娘亲逛街后,这才摆脱了娘亲的纠缠。 “唉。”
走出府的王大官叹了口气。 自己今日可真是遭老罪了,活生生的陪娘亲聊了一整天,舌头都聊干了。 不过娘亲今日好像格外的开心,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还有娘亲说的那李家小姐,真有娘说的那么美吗? 不过爹好像说过,“美不美的是其次,关键得活儿好。”
胡想之际,王大官来到了陈平屋外。 还没走上前敲门,门便打开了,陈平有些不满的看向王大官。 “大官,你来的有点迟了。”
王大官讪笑两声,带着些许诉苦的说道,“师父,这不怪我啊,我早就想过来了,奈何我娘亲非要拉着我说话。”
“从我回去一直说到现在,简直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闻言,陈平眼中不由的闪过一抹暗淡,对王大官的不满也消散了。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和你娘聊过天了?”
王大官一脸的不以为意,“跟我娘有什么好聊的啊。”
陈平笑了笑,“大官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师父,这么晚我们去哪儿?”
“去看看究竟是猪妖害人,还是尸妖害人?”
陈平饱含深意的笑了笑。 西区一处靠着城墙的角落里,坐落着一处义庄。 此处因阳光常年被城墙遮挡,导致湿气过重,走进义庄里,总是能感觉阴风阵阵。 义庄的一副空棺材内,张大胆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晚上这天儿还真有点冷,不过幸好今日买了壶酒暖暖身子。”
张大胆乃是今夜看守义庄的差吏,因从小胆子就大,所以人称张大胆,也是因为胆子大所以被派来看守义庄。 更有戏言称其,乱葬岗里抓过鬼,窑子窖里摸过腿。 喝了口酒,张大胆露出个舒坦的笑容,躺在棺材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害怕。 “啧,看守义庄有什么不好,能吃能喝能睡,一觉睡到天亮,明日还有力气去捉捉猫。”
“一个个的怂成那个逼样,死人怕啥,难道他还能活过来不成。”
“要是真的能活过来,信不信劳资当场干死他。”
“呵,一群怂逼。”
“啧,这酒还得省着点喝,不然下半夜被冻醒了就没得喝了。”
“看来得找机会跟大人说说,以后这看守义庄的活儿,就归……嗝……劳资……嗝……了。”
喝了酒,睡意朦胧,迷迷糊糊间张大胆好像听到了一些动静。 好像是走路的声音,但细细听去,好像又没有。 一道阴风吹进义庄,将那摇晃的窗户吹的嘎吱作响,张大胆也被吵醒了过来。 微微睁开迷糊的双眼,顿时感觉有些尿急,坐起来迷迷糊糊的爬出了棺材。 走向一处墙角,一边走一边解着裤腰带,嘴里还嘟囔着醉话。 丝毫没注意到在经过的木头柱子后,站着一个脸色苍白,骨肌消瘦的死尸。 死尸脖子间露出两个大血洞,鼻子还在疯狂鼓动,似是在空气中寻找着什么气味。 在张大胆走过去后,死尸空洞的眼睛中顿时冒出一股渴望,脚步也跟随着张大胆而去。 张大胆解开裤腰带,尿到一半,突然感觉肩膀上有个手在抚摸着自己。 张大胆半梦半醒间,一脸坏笑道,“美人,别着急嘛,等哥哥先把尿撒完。”
说着,张大胆抚摸着肩膀上的手,脸还跟着蹭了蹭。 “哎哟,美人这小手,可真嫩,就是有些凉。”
“嘿嘿。”
而在张大胆身后的死尸此时拼命的嗅着空气,嘴巴迅速的蠕动着。 突然猛的一口咬下,噔的一声,牙齿发出的撞击声响了起来。 “诶,我腰牌怎么掉了。”
张大胆将刚刚弯腰捡起来的腰牌重新挂在腰带上,顺手还将带有尿的手在身后死尸的身上擦了擦。
“走吧,美人,哥哥去给你暖暖手。”说着,张大胆一脸坏笑的拉着死尸的手,朝着棺材走去。 一边走嘴里还一边说着话,“美人,你想睡哪里啊,这里这么多床,随便你挑。”
死尸被拉着走,空洞的眼神中露着渴望,朝着张大胆的背后疯狂嗅着空气。 此时,陈平和王大官二人也是走进了义庄。 一眼便看到了张大胆身后的死尸。 陈平脸色有些难看,尸妖虽弱,但尸毒却是难解,而且还有极强的传染性。 若是一不注意,很有可能会让整个西区的人都感染上尸毒。 “师父,这便是尸妖吗?”
陈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算尸妖,目前只能算个半尸妖。”
“尸妖以喝血液为生,又以喝血液成长,没喝血液前,只能算个行尸,不算是尸妖。”
死尸感受到空气中的人气加重,眼中顿时露出些许惧怕之意。 “师父,这尸妖是在害怕吗?”
王大官一脸新奇的问道。
“不错,尸妖是借阴气而生,而人气属阳,人气过重,尸妖自然会本能的害怕。”“真有意思啊。”
王大官脸上有些兴奋,本来有些倦意的脸色猛的精神了起来。 见到突然出现的陈平两人,张大胆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打扰本大人好事,还不速速离去,不然本大人让你们好看。”
“老妈子也不知道死哪去了,怎么能让其他人随便进来呢。”
话落,尸妖似是受到了惊吓,突然暴起一口朝着张大胆脖子上咬去。 陈平见此,刹那间抽刀飞去,一刀便砍断了尸妖的脑袋。 在感觉到刀身的凉意后,张大胆猛的惊醒了酒,一睁开眼,便见到脖子上横着一把长刀。 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一脸惊恐的望着陈平,“你是谁?你可知我乃是西区衙门的官差,杀了我可是如同造反。”
陈平懒得理会这酒鬼,将刀收回刀鞘,转身便向着义庄外走去。 “师父,我们现在又去哪儿?”
“去城里转转,兴许能碰见尸妖出来觅食。”
待两人走后,张大胆这才放松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我不是在窑子吗?怎么还在这义庄。”
刚准备躺回棺材里,张大胆突然猛的想起什么来。 突然,义庄中传出极其惊恐的大叫,随后只见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跑出了义庄。 ………… 随着乌云遮盖皎月,天地间陷入漆黑的朦胧中。 一处偏僻阴暗的角落里,一个人影倒在血泊中,眼神中透着恐惧和绝望。 人影后,站着一个猪头人身的怪物,怪物嘴里恨恨的吐出了一句话。 “哼哼,张屠夫,你给劳资等着。”
“等劳资再吸点人血,增强点实力,劳资就来找你算账!”
“你个不得好死的畜生!”
说着,怪物眼里竟是露出了一抹悲痛之色。 “唉。”
突然,一道叹气声在附近响起。 东安道士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肚子里传来的饥饿让他浑身无力。 突然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传来,东安道士顺着声音望去,一眼便见到了站在血泊中的猪妖。 东安道士惊的大叫一声,“猪妖!??”
而对面的猪妖也是忍不住的露出了个笑颜,“又是你这道士,看来我们还挺有缘。”
“呵呵。”
东安道士讪笑两声,感觉背后生出股股凉意。 果然如师父所说那般,夜路走多了,很容易撞见鬼。 此时东安道士只想赶紧离开,至于什么道义,什么降妖除魔,通通滚一边去吧。 命都没了,有道义有个毛用。 “贫道有点急事,改日再来寻你。”
说完,东安道士踩着步法,迅速的远去。 “呵。”
猪妖冷笑一声,朝着东安道士追了过去。
感觉到猪妖与自己越来越近,东安道士嘴里吐槽道,“无量个天尊,你别追贫道啊,贫道又没惹你。”拐过一处街角后,东安道士见面前面走来的陈平二人,脸上露出了一抹狂喜,激动大喊道,“陈大人,贫道找到猪妖了。”
陈平精神一震,见到从拐角追来的猪妖,眼神中闪过疑惑。 最近西区到底发生了什么,前日才出了个尸妖,今日又出了猪妖。 见到猪妖异常凶猛的冲来,陈平面露不屑,一刀拔出,响起一道惊雷。 见到陈平使出的一刀,猪妖的瞳孔猛的缩了缩,也是拔出腰间绑着的大刀,向着陈平挥了过去。 铛! 猪妖的大刀迎声而断,刀芒掠过,更是带走了猪妖几缕头发。 若非是猪妖的头缩的快,这一刀便将猪妖的脑袋斩下了。 见到前方持刀的陈平,猪妖心生胆怯,脚步连连后退,一脸畏惧的问道,“你是谁?”
“监天司巡抚使,陈平。”
猪妖目露恐惧,望了望四周,忽然一脸祈求的说道,“放过我好不好?”
“我并非是有意害人,前几日我也曾是一个人,可是有个混蛋,他……” 陈平有些好奇的问道,“他?他是谁?你又怎会变成猪妖?”
“他……他是……” 也在此时,猪妖猛的暴起,一阵血红迷雾向着陈平飘了过来,同时迷雾中还伴随着猪妖的一道拳芒。 感受到藏在迷雾中的杀机,陈平轻笑一声,一刀挥出,迷雾被劈散了大半。 但在迷雾彻底散尽后,猪妖也不见了踪影。 陈平看了眼地上的一摊血迹,沉声道,“看来事情远不止表面的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