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马路，易言霁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经过刚才的事情，她的记忆已经回归得差不多了，而她也知道，当年事情的经过大概是什么样的了。记忆基本完整，但她总觉得还有什么是她忽略掉的。“再接再厉。”
易言霁勉强撑着身体鼓励自己。听完她的描述，贾连末皱起眉头，这个问题……比他想象中的复杂。“贾医生？你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会是她治不好了吧？“没事靳太太，您还能想起来别的什么吗？”
易言霁摇头，“没有了。”
贾连末望着她，“靳太太，在这期间，您是否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
“有。不过我都克服了，现在我能控制。”
易言霁尽量表现得好一些，希望贾连末给她的定论是，她没有精神病。贾连末微微意外，没想到在知道自己经历了这么大的车祸之后，她竟然能这么平静，他以为，她至少会调整几天，或者说不敢面对，不再继续治疗了。“靳太太，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你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贾连末欲言又止。“所以我是不是就没有神经刺病了？”
易言霁欣喜的问道。按照贾连末的话说，她的情况并不严重。贾连末摇头，“并不是这样的结论，你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说明你的主观意识还是你自己，你体内的另一个人并不常出现。”
易言霁心里的小火苗一下子被浇灭，“也就是说我现在是什么也没做，毫无进展。”
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她整个人都蔫了。“靳太太不必灰心，这不算是毫无进展。”
“这还不算毫无进展。”
易言霁瘫在椅子上，这些天她为了这个事情焦头烂额，还要在靳澜臣面前表现得没有任何问题，现在的结果竟然是什么用都没有。“靳太太，你刚才说，虽然你回忆起来了车祸的片段，但是你认为你的记忆缺少，是吗？”
易言霁点头，“是的，我总觉得那不是我完整的记忆。”
“或许你可以试着去寻找你认为消失了的这一段记忆，它可能对你的病情有一些帮助。我的建议是这样。”
贾连末说出了自己建议。易言霁思考了一下。“贾医生，如果我能够把未认知的那段记忆找回来，那我是不是就能知道自己有没有精神病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我不要理论上来说，你告诉我一个准确的答案，是不是我刚才说的那样。”
易言霁不能再等“理论上”这样的话了，她没有耐心了。其实贾连末对她还是有所保留，主要是因为，靳总不知道这件事，他替她保守秘密，如果接下来发生了预料不及的事情，他不能控制，挽不回后果，又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向靳总交代？贾连末叹了口气，“靳太太，不瞒你说，这个车祸发生的时候，整个B市都轰动了。”
“那又如何？我又不是不知道。”
“靳太太，您有没有想过，整个车祸就你一个人存活，这一整个十分危险的过程，存活的人只有你一个，是因为什么？”
“你是说……”易言霁突然明白了什么。“靳太太，我的话只能说到这里，您如果还想继续回忆下去，我一定会尽职尽责，做一个医生该做的事情。”
贾连末的意思，是劝她停手。易言霁浑浑噩噩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如果继续下去，就会像贾连末说的那样，发生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但是如果不继续下去，靳澜臣就会一直为她未知的病情担忧，为她进医院而自责。找了个长椅坐下来，看着街上人群的来来往往，车水马龙。“我该怎么办？”
易言霁喃喃道。“叮铃铃~”“喂你好。”
易言霁有气无力的声音传过来。王楚云皱着眉看了一眼自己打过去的电话，确认自己打的没错。“小易，你这是怎么了？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
“王律师啊，我没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这边有新情况，你现在有时间吗？可以过来一趟吗？”
“好的，我立刻过来，你告诉我地址。”
还是过去看一趟吧，就算没有想好要不要继续。“我在法院，你过来吧。”
法院？“好的，王律师，麻烦你等我一下。”
“好，你不用着急。”
易言霁离法院不是很远，走了15分钟就到了法院门口了。“王律师，你在电话里说是有新情况是吗？”
“小易，我用你的身份在法院调了部分关于你那个案子的档案。你不会介意吧？”
易言霁摇头，“不介意。”
“从这其中发现了几个问题，我想这些问题的答案在剩下的档案里，我们需要把整个档案拿出来，才能找出答案。”
“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深入的档案需要律师带着当事人过来，才能调到完整的。“具体情况边走边说。”
王楚云看起来很匆忙的样子。“好。”
易言霁也爽快答应。王楚云还不知道她已经想起一些了，“整个车祸里，只有你一个人生还。”
易言霁冷静的点头。“我看这些档案上说，货车司机和出租车司机意外死亡，而你是重伤。为此我特意去这两个人的家属的家去拜访，发现他们生活富裕，滋润。”
易言霁没有多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生活有转变也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也在这。那个货车司机是从农村过来打工的，家里人原本是待在农村的，他死后，保险公司给他赔了15万块作为家属补偿。”
“你也知道，15万块在B市连小康都不算，他们却拿着这15万块钱在这里买了一套200平米的房子，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易言霁静静的思考他说的话。“还有出租车司机，他们一家原本是小康水平，但是司机去世之后，他们竟然一家人移民到了法国！”
“你确定是移民？不是离开了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