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它只值八分(1 / 1)

第七弦崩断,发出一声巨响。孟芜没停下,继续弹奏着,只是指尖似乎被划伤了,染红了其他琴弦,她却像没有感觉一般,丝毫没有停顿,直到弹出最后一个泛音,这才安静地盯着琴,不知道在想什么。发尾的红布条飘起,与鲜红斑驳的琴面相映,这幅画面落在旁人眼中,带着些凄厉又带着点疯狂。季元第一个鼓起掌来,在寂静的赛场中格外清晰,观众像刚回过神来,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持久,直到孟芜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指尖的血液蜿蜒流淌至手心。一时间,没有人出声。于是主持人上台,邀请评委先打分,随后再进行嘉宾点评和交流。韩院长打了10分满分,甚至激动地评价,“这位选手学习能力和临场反应绝佳,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水平实在少见,称得上天赋异禀,你愿意来京城音乐学院吗?我可以给你办理特招。”

孟芜礼貌道谢,却只说自己并没有走艺术这条路的打算,她更愿意正常参加高考,而且已经有心仪的专业和对未来的规划了。韩院长只好作罢,但仍感叹可惜了这样的天赋,若是孟芜在古琴方面有困惑需要帮助,可以随时与他交流。李教授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示意王会长先打分,王会长打了9.8分,紧接着高会长打分9.9分。李教授飞快地回头看了什么,抿着嘴唇,只给了9.2分。只剩下沈青辞了,她停顿片刻,打出了8分。全场哗然,已经顾不上刚才李教授的低分了。韩院长也震惊地看着她,开玩笑道,“青辞大师这是不是前面少打了个9?”

沈青辞毫不在意地和孟芜对视,慢悠悠地开口,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古琴演奏不需要只会炫技的机器人,那和人工智能合成的音乐有什么区别?作为演奏者,属于人的情感或许更重要,在你的两次弹奏中,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情感的传递。我认为你的表演是残缺的,是不完整的,所以它只值8分。”

陆今安悄悄问季元,“听说你和青辞大师认识?她是和这个孟芜有仇吗?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嘛!”

季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留下陆今安自己一个人小声碎碎念。分数都打完了,好在最高分和最低分会被去掉,沈青辞这前所未有的低分才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计算之后得出孟芜的得分为9.6分,代替方妍妍成为目前最高分。还有嘉宾点评环节,孟芜有些不耐烦了,手上有些干涸的粘腻让人更不舒服,她垂下眼眸,皱着眉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掌上的血迹。在陆今安看来,便是孟芜疼得难受皱眉,却要强忍着站在台上,听他们这几个不专业的、还不如她水平的嘉宾,在这胡乱点评。陆今安似乎有些心疼,关切地问,“孟芜选手你还好吗?”

孟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没事。”

他继续问着,“琴弦都断了,看来孟芜选手平时练琴很刻苦,才能有这么出色的表现。”

孟芜的声音好像更冷淡了,“如果在店里试音不算的话,今天还是我第一次正式用这张琴弹奏曲目。”

原来是新琴,难怪琴弦如此锋利,若是弹过些日子,即便琴弦断裂,也不至于伤人。陆今安有些懵,没经脑子就脱口而出,“啊?刚弹一次琴弦就断了?是不是这琴质量一般啊……”林柚可见陆今安一直纠结在这件事上,垂头瞪了他一眼,咬了咬牙,隐藏住眼中的怨恨和不屑,抬头又恢复成甜甜的表情,“我刚才起身的时候好像衣服上的挂饰勾到了什么,可能是不小心伤到了你的琴,不好意思啊害你受伤了。我赔你一张新琴吧,你的古琴在哪家店买的?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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