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愣住了。郑母慌乱地看向孟芜,“什么?不是原谅以诚了吗?”
孟芜面无表情,“我只同意出具谅解书。然后,我要求开除郑以诚。”
她冷冷地看着众人,“我说得不够清楚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我能容忍一个带头霸凌我的人,和我在同一所学校里朝夕相处?”
孟芜轻笑一声,满是嘲讽,“怎么可能。”
郑母只是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她转过身去看郑父和郑以诚,到这时也没有眼泪了,只剩下无奈,“走吧。”
她知道孟芜已经做得够多了,完全没有怨恨,“同学,谢谢你。”
孟芜先起身,经过郑以诚身旁时,她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喜欢?”
她知道郑以诚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果然,郑以诚愣了一下,脚步顿住了。孟芜瞥了他一眼,站在他身边,低声说,“值得么?”
郑以诚低下头,叹了口气,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郑家三人离开了,孟芜和学校交涉,要求所有参与的同学离开实验班,至于始作俑者黄谦恩,不仅会被雅林中学开除,还面临警方的调查。老师只说要向校长和教务处上报,最终结果还要等学校意见。孟芜笑了下,没再说话,也走了出去。学校三楼露台西侧有一小块区域是监控死角,孟芜经常待在这里。而这次,孟芜突然发现那里已经站着一个人了。她皱起眉,正想要离开,那人却转过身来看着她——是祝铮启。孟芜逆着光和他对视,两人都没有说话,氛围古怪。孟芜先动了,她慢慢向前走去,插在口袋里的手已经悄悄打开了录音笔的开关。她也走进了死角,站在离祝铮启最远的地方,也不说话,只上下打量他,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祝铮启笑了,略微抬起胳膊,摊开手心,华丽地转了个圈。既然他主动示好,孟芜也不再纠结,直接问道,“什么事?”
祝铮启脸上带着笑意,“你觉得呢?”
孟芜想起旧桌椅里的校牌、不该出现的钢笔和呼吸急促的祝铮启,面无表情地评价,“自作主张。”
祝铮启似乎眼神黯淡了一瞬,又恢复正常,保持微笑,“是吗?”
他毫不掩饰地承认了,“如果没有我,想给他定罪可不容易。那支笔得一万多吧。让我猜猜,判了多久?”
孟芜皱了下眉,打断了祝铮启的话,“给你点提示。价值几千。未成年。谅解书。再猜猜?”
祝铮启的脸色不算太好,“没法判啊。你不会接受赔偿,所以——只是开除?”
他看孟芜没什么反应,有点不可置信,“不会还留着他吧?啧,怎么?喜欢当好人?”
孟芜瞥了他一眼,“开除,有问题?”
祝铮启点点头,“像你的风格。”
孟芜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烦躁,“还有事吗?如果没了,请你出去。”
听到如此不礼貌的话,祝铮启也没有丝毫不悦,“听说……毒草最近拿到一批东西。”
孟芜笑了,“哦。来要东西的。”
她看了一眼祝铮启,又恢复成面无表情,“任何交易都找花烛。不懂规矩?”
祝铮启沉默着,“你们毒草的规矩真怪。老大这么独裁不怕出事?”
孟芜不想再停留,转身就要走。祝铮启叫住她,在孟芜不耐烦地眼神中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设备展示给孟芜看,嘴角勾起微笑。录音干扰器。孟芜笑了,继续往外走,在马上离开监控死角区域之前,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小设备,在空中挥了挥,然后又放回口袋,正常地走出露台。祝铮启失笑,孟芜还是这么警惕——那是毒草组织自行研发的、从不外传的专门抗干扰的设备。孟芜没回教室,直接去了邱盈的办公室。她推开门,邱盈从电脑后面抬起头来,像是想要说什么,孟芜却径直推开休息室的门,看到周拾晏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情绪正常。孟芜松了口气,关上门退出来。邱盈深深地看了一眼孟芜,眼神复杂,“你正式加入项目组了,我一会儿把完整方案发给你。”
孟芜瞥了她一眼,“先处理好学生的心理问题吧,邱老师。”
邱盈了然,“那些参与校园霸凌的同学是吧?”
孟芜舔了下嘴唇,“而且他们即将离开你的班。你要是看不住,被发出去就有大麻烦了。”
邱盈一脸怨念,开始思考该怎么解决。孟芜看邱盈已经陷入了沉默,她悄悄又打开了休息室的门,叫上周拾晏,一起回到教室。而另一边,祝铮启刚走进教室坐下,就被李伟峰叫走了。李伟峰脸色严肃,“校牌是你故意留的?”
祝铮启却吊儿郎当,“是啊。不然警方怎么会调查到他。”
李伟峰推了一下眼镜,“那钢笔也是你放的?”
祝铮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是啊。”
李伟峰皱眉,显得更加严肃,语气满是质问,“你是在帮孟芜?为什么?”
祝铮启笑了,看起来痞痞的,“老李啊,你懂不懂啊。”
他笑得嘲讽,“这可是校园霸凌,大事啊,传出去学校名誉怎么办?你还想让我去破坏证据,那是妨碍公务。”
祝铮启笑出声来,“不找个替罪羊还能怎么样?事闹大了你能压住?我这是为了学校声誉、为了你好。”
他看着李伟峰,“还帮孟芜……呵呵。”
他笑着摇头,额前的碎发挡住眼睛,也挡住了他凌厉的目光。李伟峰皱着眉,似乎不太赞同,“这……”祝铮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乱蓬蓬的,显得人畜无害,“怎么?又想跟我爸告状?”
李伟峰不再说话了,只说让祝铮启回教室。祝铮启站在门口,看邱盈坐在讲台上,轻轻敲了下门,“报告!”
邱盈看了他一眼,“请进。”
祝铮启走进来,礼貌地跟邱盈解释刚才李老师叫他去办公室了,这才回到座位上。孟芜低着头撇了撇嘴,又翻了个白眼。课程还是要正常上的,除了参与的那些同学中途被叫了出去,回来后面色苍白。在下午的一个课间,广播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