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蒙难的消息很快就被京城上下传得人尽皆知。为此,朝廷还发布一道公文,说后宫怡太妃心怀不轨,与人暗中勾结,试图谋害皇上和太上皇。如今罪证确凿,柳氏一族受到巨大牵连,被发配边境,将终生免去入京资格。没过多久,柳家一族就被抄了家。不少老百姓都围在柳家门口看热闹。这些围观的人中,有一个头戴斗笠,身材颀长的高大男子,伫立在距城门口不远的地方,冷冷看着那纤弱的尸体在寒冷的冬日之中,孤零零地悬挂在城门口。他知道,这是赵御辰给他的一记示威的警告。不过,最后究竟鹿死谁手,现在还不能断定。良久后,斗笠男子留下一道慑人的冷笑,身影渐渐消失在长长的街头。怡太妃暗中勾敌又畏罪自杀的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得沸沸扬扬。白卿卿对柳香怡虽然没什么好感,但对方最终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却是她始料未及的。通过这次刺杀事件,她隐隐发现表面看上去和谐安静的朝廷,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至于这起谋杀事件的始作俑者究竟是什么来头,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不难猜出对方的身份。诚如赵御辰所说,这天底下想夺他性命的人屈指可数。如今他已经让出皇位,退居权利战争之外,对方却仍旧没完没了的他过不去,足以说明此人之所以会搞出这起暗杀事件,真正的目的是想了结私人恩怨。放眼望去,和赵御辰有私人恩怨的,唯有当年与他有夺妻之仇的九王爷。偏偏在这个时候,久居凤阳的赵御庭突然出现在京城境内。所有的事情发生得都如此巧合,这让她很难不将幕后黑手的罪名定位在此人的头上。“连你也觉得老九有问题?”
对于白卿卿这番细致入微的分析,赵御辰吃惊的同时,不由得对她生出几分赞叹和欣赏。虽然他早就知道当年被他强娶进家门的苏若晴,是个理智而又聪明的姑娘。但两人的婚姻一开始是建立在强娶豪夺的基础上,以致于在他们共同生活的岁月里,他始终不相信若晴是发自内心爱着他的。否则六年前,他也不会在有心人的挑拨之下怀疑睿儿并非是自己所生。六年的眼盲生活,不但敛去了他身上锋芒毕露的锐气,同时也让他变得更加成熟理智。如果若晴真的喜欢老九,以她的脾气和性格,就算面对强夺逼迫,她也绝对不会轻易向他举手妥协。既然她当年肯向他妥协,并在成亲之后心甘情愿为他生下孩儿,足以证明她对他的感情并未掺杂一丝一毫的虚假。这个结论既让他激动,又让他愧疚。如果他能早一点认清这个事实,他和若晴也就不必遭受整整六年的分别之苦。幸好上苍怜恤他的痴情,在他以为此生无望的时候,将这样一段机缘重新降临在他的身上。想到这里,他突然按捺不住心底的亢奋,将坐在自己对面慢慢吃点心的白卿卿霸道地捞进怀里。“喂,你要干嘛?”
白卿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中的点心掉落在地,就连桌上的茶水也差点被她顺手打翻。她又气又恼,抡起粉拳在他肩头用力捶了几记,红着脸道:“放开我,让别人看到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她可没忘了这昭阳宫最不缺的就是宫娥太监。赵御辰立刻冲门口侍候的几个宫娥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赶紧消失。这下,白卿卿的脸变得更红了,她又气又羞,懊恼地叫道:“你怎么把人都给打发走了?”
“你不是嫌她们碍眼么?”
“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总之你先放开我,我肚子还饿着呢……”赵御辰眼眸一深,戏谑道:“可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你当成我的点心,一口吃掉。”
说完,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直奔里间那张宽敞奢华的大床。就在这时,宫外突然传来小皇帝娇嫩的嗓音,“白姊姊,你在吗?”
这个声音对即将入虎口的白卿卿如同天籁,可是对想要饱餐一顿的赵御辰却成了一道讨人厌的魔音。未等白卿卿出言答话,他便厉声对外面的小皇帝道:“你未来皇娘身子乏了,正躺在被子里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急促的脚步声因为他的这道厉吼而停了下来。小皇帝有些不明所以道:“可是父皇,外面的天还没有黑……”“谁规定一定要天黑才能上床休息的?”
“可是父皇……”小皇帝还想继续可是,不耐烦的赵御辰没好气道,“回你的鸣和宫看折子去,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随便踏进昭阳宫半步。”
莫名其妙挨了父亲一顿责骂的小皇帝感觉自己十分委屈,他似乎还想要开口为自己争取一些权利,就听里间再次传来父皇的声音。“你要是再随便打扰父皇和未来皇娘培养感情,明儿我就带着你未来的娘离开皇宫,住回墨园。”
这句话立刻让小皇帝弃械投降,他委委屈屈说了一句以后再也不敢了,便急三火四的离开昭阳宫逃难去了。被压倒在床的白卿卿眼看着这男人用这么拙劣的方式欺负她儿子,一双美眸都快要瞪出火来。“这么毫无原则的欺负当今天子,你就不怕被老天爷惩罚?”
“我是当今天子的老子,老子欺负儿子,天经地义,合理合法,所以老天爷是不会惩罚于我的。”
“赵御辰,我今天才知道你原来还有当无赖的潜质。”
“你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除了拥有无赖的潜质,我最大的嗜好就是化身为狼,将鲜嫩可口的小羊羔放到餐桌上大块朵颐。”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做你口中那只无辜可怜的鲜嫩小羊羔。”
赵御辰投给她一记势在必得的狞笑,不怀好意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乖乖摆好姿势,等着被爷拆吃入腹吧。”
“你去死!”
两天之后,离京六年之久的凤阳王赵御庭,以回京祭祖为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大燕国的皇宫之内。一入宫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寻了赵御辰一个晦气。“听说皇兄不久前去普陀寺上香还愿,结果回程途中却遭到不明刺客的围堵追杀。如今四海升平,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没想到已经离开帝王宝座的皇兄不但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反而还被仇家日夜惦记。不知皇兄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以至于对方竟对皇兄下这样的狠手?”
坐在一边慢慢品茶的赵御辰,并没有因赵御庭的恶意挑衅而露出半分不悦的神色,而是笑里藏刀道:“不过就是一个胆小怕事,不敢以正面示人的缩头乌龟而已,至于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我心中自然有数。”
说着,神态自然的啜了口香茶,“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有些人,注定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赵御庭皮笑肉不笑道:“皇兄,轻敌乃兵家大忌,这个道理你该不会不懂吧?”
赵御辰道:“敌人还分很多种,有些敌人堪称君子,值得对手尊重;而有些敌人,却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可恶又可恨的同时,不免让人对其生出几分怜悯。老九,知道我为什么要怜悯这个人么?”
不待对方回应,他又接着道:“因为这个隐藏在背后不敢暴露自己身份的阴沟老鼠,居然下作到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不放过。你应该知道柳香怡吧,这女人与那阴沟老鼠暗中勾结,将我去普陀寺还愿的消息出卖给对方。结果她行迹败露之时,那只阴沟老鼠不但没胆子出面迎救,就连她的尸体被悬挂在城门口一连数日,也不见他露出半分同情之色。”
赵御庭道:“也许在那人眼中,柳香怡只不过是一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弃子。”
“棋盘上每一颗棋子都有其利用价值,这么轻易就将一颗棋子视为弃子,我只能说,此人目光短浅,注定一世无为。”
赵御庭的脸上虽然还保持着淡定的笑容,可眼底阴鸷的目光却让人望而生畏。“皇兄左一句阴沟老鼠,右一句目光短浅,似乎想借用言语之势来发泄内心深处的怨恨和不满啊……”“这你就看走眼了,事实上,我非常感谢那只阴沟老鼠之前策划的那起刺杀事件。正所谓患难才能见真情,如果没有这只阴沟老鼠的从中作梗,我也不可能会在短短时间内寻到将要和我过一辈子的女人。”
赵御庭的眉头顿时挑得老高。赵御辰很快就为他解了惑,“祭祖大典结束之后,我会正式公告天下,娶白卿卿进宫门为皇太后。”
赵御庭脸色一变,忍不住道:“我以为皇兄心中只有一个女人,就是六年前已经过世的孝烈皇后苏若晴。”
“我现在心中仍旧只有若晴一人。”
“既然如此,白卿卿在皇兄心中又是什么?”
“老九,这似乎超出你关心的范畴之外了吧!”
“我只是为若晴感到不满,别忘了,她当年可是被皇兄你活活逼死的。”
赵御辰目光一冷,“我犯下的过错,自会想办法亲自弥补。至于其它人强加在我身上的那些错误,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付出巨大的代价来偿还。”
“既然如此,我就等着看皇兄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去和你的死对头较量。”
“你可以拭目以待!”
“我一定会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