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不远处取来一只精致的小酒壶,“小福说,这酒名叫千世情缘;小福说,这里面有你最想要的那种味道;小福还说,这酒里,承载着你们之间对彼此的承诺。”
“少爷,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但是你……对于小福,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
南宫桀颤抖的接过那小酒壶,脑海中此刻乱成了一片,千世情缘?好熟悉的名字,小福……清离……钱大娘,恭喜发财……当壶中的酒液顺着喉咙慢慢滑下的那一瞬间,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在胃里炸开!记忆出现混乱,扭屈着他的思维,耳边响起一段又一段的声音,脑内跳起一段又一段的画面。就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被藏到了一个巨大的盒子里,深深的埋于泥土之下。终于有一天,他无意中发现了这只盒子,慢慢挖开泥土,慢慢寻找到了这段被自己沉封了多时的记忆……“小福,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要的东西可多了……”有个女孩笑嘻嘻的扳着手指头对他说:“我要你从今以后只对我一个人好,不准没事对我发脾气,不准不理我,一定要疼我,就算我做错了事,也不准打我骂我惩罚我,还有……”她突然抬起头,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要你永永远远的相信我。”
“没想到你人不大,要求可真是多。”
“怎么,你做不到吗?”
“做得到做得到。”
“那如果你做不到呢?”
“如果我做不到,就让老天老罚我被天打雷劈,五雷……唔……”轰顶两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她小手掩住,“不准随便发这些狠毒的誓言,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负了我,我不要求你别的,只希望你能将这千世情缘发扬光大,让东辰国每一个地方都能够留下它的足迹,而我……将会躲得你远远的,再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小福,不会有那一天,永远也不会有那一天。”
“口说无凭,这牙印,便是你答应我的最有力的证据。”
臂间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他拉起袖口,看着那两道清晰的牙印顺着那淡淡的疤痕覆盖在上面,上面还渗着浅浅的血渍。是她的……是她的……为什么他会将这段记忆完全抹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记得在那个街头,自己满眼幸福的看着那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小丫头,为了给自己买一块布料,竟冲进层层人群。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钝痛,在他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意识里,看到了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在人群中茫然的呼喊着清离……“小福……”嘶心裂肺的一声痛呼,南宫桀终于忆起从前的一切。“扑……”一口黑血也随即吐了出来,染红了衣襟,吓坏了众人。※※※※※※“我不管,就算再危险我也要尝试,价钱不是问题,只要能让他把那个贱人忘了,并且乖乖答应娶我为妻,别人我什么都不在乎……”“摄魂术是唯一的方法,只要摄了他的魂,不怕他不乖乖听从你的命令,将你娶进府中……”不要……不要……南宫桀在黑暗中努力挣扎,可他的反抗,却微不足道得可怜,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控制着,浑浑噩噩的,一段又一段的记忆接连跳脱出来。赵如梅奸佞的冷笑,居高临下的站在他的床边。那个该死的臭道士不知道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又是扯他头发,又是采他鲜血……小福……小福你在哪里?“清离,你真的忘了我吗?”
一张哭得梨花带泪的小脸赫然在眼前出现,“清离,我们说好的,生生世世不分开,清离,为什么你要离开我?清离,我是小福啊……”“小福……小福……”“少爷,少爷快醒醒……”南宫桀猛然从混乱的睡梦中惊醒,看到的就是蔡家父子正担忧的看着自己。看着他满面惊慌,蔡总管忍不住老泪纵横,“少爷你总算是醒了,大夫说你那口血吐得太过怒极攻心,若有个什么闪失,恐怕……恐怕……”“小福……小福在哪里?”
“少爷,小福姑娘自那日离府之后,就再也不曾回来过……”最后,还是蔡毅然狠下心肠,将事实的真相道明,“而且自你吐血之后,珠儿便悬梁自尽了,幸好发现得及时,后来才得知那日珠儿诬陷小福的那些话,都是赵如梅从中指使逼迫她说的。”
“只因珠儿的娘患了重病需要大笔银子治疗,珠儿为了给她娘治病,便收下了赵如梅的好处。”
“可当她亲眼看到小福因此而离开南宫家,又亲眼看着你为了小福吐血,便吓得六神无主,深知自己因一时糊涂闯下大祸,便在愧疚之下上了吊……”有那么一刹那的瞬间,南宫桀似乎听到了心脏破裂的声音,身体的力气被一丝丝的抽走。颓然的回味着这个事实的真相,当他猛然回想起那晚小福带着满脸的绝望从自己身边跑开的画面时,终于听到自己破着喉咙大喊了一声“不……”“少爷,你要去哪里?”
蔡总管和蔡毅然看到一脸苍白的南宫桀飞也似的跳下床,就这么踉跄的跑了出去,还没来得及追,人已经消失无影了。“砰!”
当南宫桀一脚踹开赵如梅的房门时,看到她正收拾着行礼一副准备外出的样子。还未等赵如梅从踢门的惊讶中回神,一只大手已经毫不客气的扼住她细嫩的喉咙。“你对我使了摄魂术?”
被剥夺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复疏,南宫桀终于忆起那日在市集所发生的每一幕事实的真相。赵如梅被迫仰着脸,惊恐的试图想去扯开他扼在自己颈间的手指。眼前的南宫桀,虽俊美依旧,可那张脸却扭屈得如同地狱的魔鬼,眼中释放着利箭一样的凶狠光茫,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拆吃入腹。她自幼与南宫桀一同长大,见惯了他淡漠疏离、高傲自负,却从未见过他此刻这般凶狠残佞,嗜血阴毒的表情。她惶恐的摇着头,希冀着可以用一种濒临死亡的无助来博取他片刻的同情,可显然她对自己在南宫桀心底的地位估算得太高了。喉间那股几乎要剥夺她性命的力道在无形中越扩越大,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已经看到了阴间的入口。“还是不肯说么?”
他红着双眼,嘲弄的哼笑一声,“既然你死也不肯道明真相,那么我只能成全你了……”说着,手力猛一用力,就要结果了她的小命。赵如梅拼命摇头,“不要,不要……”她被这样的南宫桀吓得已经失了所的的骄傲,“你……你想知道什么,我……我统统都告诉你……”慢慢的,他放松手下的力道,居高临下看着她无助的小脸,“从头到尾,一五一十,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咳咳……咳咳咳……”好容易顺过气来的赵如梅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很悲哀,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她耍尽心机,用尽计谋,到了最后,却是这样的局面。突然,她哈哈大笑,可笑的同时,却泪流满面,“没错,我的确是对你使用了摄魂术,可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你逼我的……”她控斥的双眼瞪着面无表情的南宫桀,“我们自幼一同长大,你明知道,在我的眼里,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人存在,可是你呢?”
“你问问你自己,可曾认真仔细的看过我一眼?你从来都是那么高傲自负,眼里根本看不到别人。”
“就连那年我为了博你一笑,不惜下厨学艺,最后因为切菜而割破手指,你也不过是冷冷的看我一眼,说我流出的血很脏……”她突然悲伤的笑笑,“可就是这样冷情冷爱的你,居然可以对一个乡下丫头露出那么真心温暖的笑容。”
“你知道吗,当我亲眼看到你站在街口,望着人群中的那个不起眼的下贱丫头露出那种表情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人硬生生的撕裂。”
“我不允许……绝不允许……我守了你这么多年,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别人夺走……”她疯了似的瞪圆了眼睛,“那个道士对我说,只要摄了你的魂,便可以让你将那段时间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
“为了不让你的那段记忆变成空白,我还让他对你施术,造成你那段时间身在宜昌的假象,并且使计让你取消酿酒大赛,更让你深信不疑,我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南宫桀越听越心惊,难怪每次回想起三月到五月那段时间,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总是那么模糊。而且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什么答应娶赵如梅为妻,更不记得他与赵如梅之间有什么深厚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