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警官就坐在派出所大厅送走一对对她千感恩万感谢的母子,她一眼就看到走进来的白途,从那位热情的母亲手里挣脱出来。
肖警官径直走过来:“李警官在里面,我带你进接待室。”白途:“是我的鉴定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肖警官复杂地看他一眼,态度比之前冷淡许多:“待会你就知道了。”
她的反应让白途心里有点忐忑,他可从来没有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难道是诈骗案一事有进展了? 来到接待室时,李警官坐在位置上,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 李警官指着他对面的位置示意白途:“坐。”
白途坐下,心里紧张,但面上不显:“李警官,今天叫我过来是?”
李警官也不卖关子:“一周前,你配合我们跟小宝宝做了一个亲子鉴定。”
白途点头:“是这样没错。”
李警察:“现在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
他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报告,推到白途面前。 从李警察的态度上看,白途猜是不是小宝宝和他有点亲缘关系,有可能是某个亲戚的孩子之类的。 但当他看到亲子鉴定报告上的基因比对结果,差点以为自己看到是之前那份诈骗“亲子鉴定报告”,可那份报告被姜慎收走了,不可能在警方手上。 白途愣了好半晌:“这是,假的吧?”
李警官:“我们也问过做鉴定的医生,流程不会出错,全程都有记录和监控。”
白途心情复杂:“我怎么可能是他的生物学父亲?”
他又挣扎了一会儿,还是不相信,“有没有可能是我亲戚的孩子?”
李警官摇头:“我们侦办过很多亲子案件,不存在亲戚之间的基因比对率高达99.9%。”
白途:“可是我真的没有捐过精,也没有交过女朋友。”
李警官脸上明显写着不信:“我知道你们做艺人跟公司签约都有不可以交女朋友的要求。但你是小宝宝亲生父亲确实是事实,放心,我们有保护公民隐私的底图,不会将此事宣传出去。”
白途也很无力,理性告诉他解释再多都没用,李警官不会相信,只会觉得他在狡辩。 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这不免让他想到“外太空研究所”,也许那就是事实,根本不是诈骗。 只是目前从没有听过两个男人的基因就可以制造出一个胚胎,难不成这个“外太空研究所”真的制造出一个有他基因的孩子? 不,事实就是真的制造出来了。 李警官见白途沉默,以为他在跟事实做挣扎,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发生这种事,但是科学证明,你确实是小宝宝的亲生爸爸。小宝宝爱黏你这件事,我们都是有目共睹,要不是亲爸他可能那么喜欢你。接下来,你得着重考虑一下,这孩子未来的事情。孩子的来历我们也会帮你弄清楚,如果你真的没有过女朋友,那这就有可能是一起非法代孕案,我们警方会尽力将事情查清楚。”
白途点了点头,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他说:“李警官,您让我回去思考一下,突然当爸爸这件事,太突然了,有点吓人。”
喜欢小宝宝是一回事,出于怜悯和同情,他帮忙照顾一点没事,但突然变成他的儿子,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李警官以为他要考虑自己是艺人这件事:“行,幸福之家的沈老师都跟我们说了,你对小家伙也不错,先思考两天怎么安排,最好也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白途走出警察局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他并没有遇到诈骗,小宝宝真的是他的儿子。 他翻出手机相册,之前为了保留证据,他还将纸上的内容拍了下来。 没错了,上面说明,小宝宝就是他和姜慎的儿子,还有两张亲子鉴定报告书,上面也是99.9%的匹配率,跟他刚才拿到的亲子鉴定报告书没有任何差别。 现在就剩下姜慎和小宝宝的亲子鉴定。 白途慢慢捋着思绪,逻辑清晰地分析着事情的起因结果。 没有诈骗,没有代孕,他也不是渣男。 如果姜慎也检测出他和小家伙的亲子鉴定结果趋近100%,那么,事情就真相大白。 白途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是中奖,还是像走路时被招牌砸中? 太突然了,莫名就当了爸。 到家后,白途并没有第一时间坐到沙发上休息,而是推开一间不常用的房间。 屋内有一张木制的双人床,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 白途拿起合照,指尖点在合照上。 他站在中间,站在两侧的是他爸妈,他一手搂一个,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初中生,脸还很稚嫩,笑得肆意又张扬,完全懂得人间疾苦。 白途他对着照片问道:“爸爸,妈妈,我该怎么办?我要认下那个孩子吗?”
“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好奇怪,他看到我就不哭,这是不是就是血缘关系?”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好一个爸爸,很担心,也很害怕。”
“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
他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出来时发现肚子有点饿,冰箱里的菜都吃完了,没及时买。 桌面上的英文logo的纸袋还装着零食,是姜慎在下车的时候塞给他的,他将所有零食都倒在茶几上,挑出一块巧克力。 他已经冷静下来,只能接受摆在面前铁打的事实。 法律不允许弃养孩子,但让他送给亲戚抚养,又做不到。 白途倒是想跟付晨义商量这件事,但付晨义还是孩子心性,问也问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一直思考到深夜,白途都没有想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白途一觉睡到中午。 昨天就没正常吃过一顿饭,中午起来给自己点了一份带营养汤的外卖。 胃部得到了满足后,他准备练琴。 但当他坐在电子钢琴前时,怎么弹都没有不对,索性又起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醒醒脑。 他端着咖啡坐在沙发上,单手刷微博。 如今的大数据过于智能,他前两天转发过姜慎的微博后,首页刷到的基本上都跟他的工作有关,第一条就是他在某个节目里的个人采访。 白途点了进去。 能上这个采访节目艺人一般都已经有一定的成就,获得了大众的肯定。 姜慎在SUN-10解散后立即投入演员事业,干得风生水起,电影票房可观,还获得影帝奖项,这个采访就是在他拿到奖项后播出的,白途还没有看过。 女主持人话风犀利,什么都敢问,这个明星访谈节目一度获得很多关注。 前面的十来分钟访谈中规中矩,都是事业上的话题,越到后面问的问题就很细致。 圈内的人都知道他家境非常好,他舅舅就是某个大娱乐公司的老板,他一出道,他舅舅就将极力捧他,当然,姜慎自己不仅优秀还努力,也对得起他舅舅给的资源。 现在的姜慎已经拥有自己的工作室,但依旧跟他舅舅的公司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关系。 至于他的家庭,据说他生母已故,父亲再婚,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姜慎在公众场合从不提自己的家庭,在这个节目里也只提他已故的母亲,讲的也是他和妈妈的事情,只字不提他父亲。 采访中的姜慎提到母亲时,眼中都带上了泪光,但终究是在镜头下,快落下的眼泪很快又收了回去。 主持人:“看得出来您跟母亲的关系很好。”
姜慎回忆道:“对,我妈的厨艺很好,她是个音乐老师,我印象最深的是,每次我跟他说我又获得什么奖后,她总会在厨房边哼歌边给我做麻辣猪蹄。”
主持人:“您的母亲也很爱您。”
姜慎:“是,她说我是她最大的骄傲。”
大约是触及到姜慎的伤心事,主持人自然地转换了话题:“您非常幸运,有一位很优秀的母亲。那你对未来的另一半有什么想法?”
听到这个问题,白途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姜慎望了一眼镜头,又转头面向主持人:“我没有什么想法,就随缘。”
主持人却没想这么快放过他:“为什么会想随缘?是看眼缘,还是看感觉?我这么说,你是一见钟情型,还是细水长流型?”
姜慎没有正面回答,他说道:“以前也有朋友问我想要找怎么样对象,那会儿我还小,我就说未来的对象一定要漂亮,要配得上我,怎么怎么的,就列了很多条件,后来发现,找一个喜欢的人太难了。”
主持人:“那你有过动心的人吗?就是喜欢过,但没有表白,对方一直不知道。”
姜慎还认真思考了两秒:“没有。”
这话题算是终结了,主持人又问到他成团的事。 白途在这个环节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主持人:“你们团里你对谁的印象最深刻?”
姜慎嗯了两秒:“白途。”
这回轮到主持人愣了一下,她有可能不知道白途是哪个。 主持人:“为什么是他?”
白途也想知道。 姜慎给了个很简单的解释:“我们成团前组过队,他能跟得上我的节奏。”
白途:原来是这样。 看完采访视频,白途点开姜慎的微信。 此时,姜慎坐在太阳伞下吹着小风扇,他今天在室外拍一组时尚杂志照片,刚坐下来休息补充水分。 田助理将手机递给他。 一打开就看到了白途发来的消息。 -白途:队长,我有一个长期合作项目,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姜慎:…… 听起来像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