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看到了谢青枫,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谢青枫给大人们行过礼之后也看向她,两人在公堂之上交换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笑容。几个证人应该是之前就被衙役交代过,上堂那之后便跪在地上磕头。接着不等人问,便开始做自我介绍:“草民是洛县人士,名叫武大保,今年四月二十那天中午,草民听说林家人被一群人给抓了。草民受过林家恩惠,便想过去帮忙,跟着人群跑到通泰街东三户的宅子门口,便看到林姑娘急冲冲的进去了,随后里面传来打斗声。不久之后便听林姑娘喊,她家人都受伤了,要请大夫来,小人便去请了何大夫来。”
“草民乃洛县济善堂的何向东,乃是一名大夫。今年四月二十那天,被人请去通泰街东三户的宅子,在那里见到林家人。草民见到林家人时,他们全家都负了伤,最严重的乃是林兴粮与林三河……草民素有将当日所看病人之症记录在案的习惯,大人若想知道林家人的具体伤势,可查看草民四月的病案记录本。”
“草民是洛县人士,名叫蒋丰收,今年四月二十的下午,在洛县通泰街东三户的宅子门口,见到了林家老小,当时林家人除了林姑娘外,每人的脸上都有青肿,还曾在几个成年男子的身上看到不少血迹。”
……接下来几人作证,将他们所看到的种种都一一道出。从林家人被抓到林家人逃跑,虽没有人亲眼见过事情的全貌,但通过几人的讲述,便也能够拼凑出事情的全貌。魏昱在一旁补充:“这些证人都是本皇子派人去洛县提夏阳晖时寻来的,他们的户籍资料均有据可查,可确定身份的真实性。”
魏昱在朝臣中的形象历来沉稳可靠,经他手办的差事,均都有理有据,基本挑不出错来,因而也没人质疑这些证人说的是假话。京兆府尹看过何大夫的病案记录本后问:“殿下,敢问剩下未发言的几人是?”
魏昱:“剩下几人也是本案的证人,只是后面的这些案情,怕是林家人也不知晓,殷大人不妨听他们详细说来。”
接下来是谢青枫打头阵:“学生乃洛县五福村人士谢青枫,乃是恒隆二十年的秀才,同时也是本案原告林依婉的未婚夫。事发当时学生正在府城为参加府试的同窗做担保,待学生回来时,恰好遇见夏阳晖带着几百人在我们村子里行凶,他们殴打村民、甚至放火烧房屋。在这一天,村里有个三岁的孩童被夏阳晖带来的人重伤,险些命丧黄泉,被火烧的房屋有六座,其他受伤的人更是不胜枚数。当时幸得学生的同行好友相助,夏阳晖才勉强收手。但那之后,他多次寻衅五福村村民,只要有人出村就会被他的爪牙围追堵截。在五月初八这天,夏阳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群官兵将五福村团团围住,在官兵之后,还有夏家近三百人的爪牙。他在村口放下狠话,必要让五福村一人不留、寸草不生。学生见状心知在劫难逃,便在村口想法子拖住了夏阳晖,让村里的村民们从旁边的口子逃跑。便是在那一日,学生被夏阳晖的人打成重伤,一双腿也险被打断。若不是王公公出现得及时,想必学生已成为他手下的又一冤魂。至于学生的伤情,有前去洛县传旨的王公公、洛县县令李大人、平南府众多参加院试的考生作证。”
紧接着又有衙役呈上王公公和李知县的亲笔书信,证明谢青枫并未说谎,而几个大人也顺着何大夫的提示找到了谢青枫的脉案,了解了他当时的伤情。听完谢青枫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林家人一则是后悔,后悔自己跑的太干脆,为村里带去麻烦。二则是担心,担心谢青枫的身体情况。而堂上几位大人听到谢青枫的话、又看完相应的书信证物后,脸色顿时就黑了。似林家这种被权贵家族欺辱平民的事情,可以说每天都有发生,并不稀奇。但似谢青枫这样有功名在身的人,却被夏阳晖险些打死,这是他们所不能忍的。如果真的这样发生这种事,让天下读书人的脸往哪里放!京兆府尹愤怒质问:“夏阳晖,对于谢青枫所说的事情,你可有辩解?”
夏阳晖还是不说话。他仍抱有最后一丝期待,希望他爹拗不过祖母的要求,最后还是会派人来救他,所以他现在什么也不能说。他不能留下任何呈堂证供。魏昱丝毫不在乎夏阳晖的态度,他看着剩下没说话的几人道:“你们几个,继续说。”
剩下几人都是五福村的人,他们讲述的都是林家人走后,夏阳晖找村里人麻烦的事情,还曾几次放下豪言要屠村、要烧村。随着他们的讲述,林依婉的拳头越攥越紧,看向夏夏阳晖的眼神也似淬了毒一般。她当初走的光明正大不遮不掩,就是害怕夏阳晖以为自己藏在村里,进而去找村里人麻烦。她却没想到,自己高估了夏阳晖的人性。这畜生明明知道自己不在村里,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村里人麻烦,摆明了就是泄愤。竟还敢动手伤了青枫哥和村里人!此时若不是还在公堂之上,林依婉恨不得直接将人打死了事。林夏两家的案子没有任何争议,此事完全就是夏阳晖的错。即便夏阳晖一言不发,在如此完整的人证面前,魏昱一样可以给他定罪。不过既然请了陪审的官员来,自然是要给他们一些面子的。于是在所有的证人作证之后,他宣布休息两刻钟,稍后宣判。待上首的五个大人一起身,林依婉立马朝谢青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