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雨来的有些猛,像是扯了天,倒了海般哗啦啦的向下浇,瞬间地面汇聚了千万条溪流。窗外电闪雷鸣,锯齿般的闪电不断的冲击着天空,迸发出一道道白光,衬得整个坤宁宫,有些恐怖。原本热闹的坤宁宫,却在那日之后,变得如此冷清,冷清到只有百里青璃和李嬷嬷两个人。今天明明是她的生产之日,满心期待他的到来,可最终只有李嬷嬷一个人在那里忙前忙后,分娩之痛,让她几度的想要放弃,可想到她还未向他解释清楚,她没有通敌叛国......一声啼哭,婴孩出生,李嬷嬷满脸心疼向自家主子道喜:“恭喜娘娘,诞下太子。”
说完就把孩子放在百里青璃身旁。太子?她的孩子,真的会成为太子吗?百里青璃不敢确定,她满眼歉疚的看着着怀中的婴孩嘴里喃喃自语道:“孩儿,母后对不起你啊......”李嬷嬷看着心疼的看着自己家的主子:“皇后娘娘......刚刚我找人去找皇上了,他......他现在还在处理政务,他忙完就过来。”
百里青璃的脸色挂着笑意:“没关系,我等他过来!”
李嬷嬷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她去找过皇上,可是被拒之门外,她不想看见自己的主子伤心难过,只得这样去安慰她!她满脸心疼的看着怀中的婴孩,她嘴里喃喃的说,孩儿,你父皇是爱你的,等他忙完了,再帮你取名,可母后给你取一个乳名,安宁,希望你一世安宁!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阵阵脚步,一听就知道来了很多人,百里青璃心下一笑,看着怀中的婴孩,开心的说道:“宁儿,你的父皇来看我们了。”
可下一秒,她并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只看到一群太监进来,为首的正是楚天痕身边的心腹太监,百里青璃嘴里喃喃问道:“他呢?他怎么没有来?”
百里青璃还没有回过神来,可尖锐的声音却传进她的耳畔:“圣上圣谕,经天师推算,皇后产下煞星,会危害江山社稷,更会祸国殃民,因此废除太子之位,折日赐死!——皇后百里青璃,失德失体,通敌卖国,废除后位,打入冷宫!”
太监尖锐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炸的百里青璃神魂俱散。“你们还不去把孩子抱走,娘娘,你也请吧。”
身边的太监捧着明黄色绢帛,语气中满是不耐:“杂家还等着向陛下复命呢。”
百里青璃的目光,落在了太监身上,满脸的不可置信:“不......不可能的,他不会这样对待我们的孩子的,孩子还那么小,他怎么能忍心?”
李嬷嬷想也不想,赶紧阻止:“江公公,皇后刚诞下龙子,身体孱弱,不能去冷宫......”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侍卫,狠狠一脚踹到柱子上,身受重伤,鲜血瞬间从口中喷出。江公公看着倒地的李嬷嬷,阴狠的说:“圣上说了,阻拦着,杀无赦!”
随即转向百里青璃:“皇后娘娘,你还是自己跟咱家走吧,免受皮肉之苦!”
匍匐在地上的李嬷嬷,努力的想要朝百里青璃爬过去,嘴里喃喃道:“不能带娘娘去冷宫,她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看到李嬷嬷倒地的那一刻,百里青璃才回过神,爬过去为李嬷嬷把脉,发现她已经重伤如果得不到救治,只怕......百里青璃呆愣了片刻,才慢慢开口,声音沙哑的犹如地狱来的恶鬼一般:“小林子,看在本宫当初提拔你的份上,求你找个御医给李嬷嬷诊治一下。”
太监冷声道:“圣上说了,阻拦者,杀无赦!”
百里青璃笑了,对啊,以楚天痕的性格,怎么可能留下她身边的人,她抬眸嘲讽的看着太监:“如若我不提拔你,你不过还是别人身边的一条狗而已,现在一跃而上,就可以忘恩负义?瞎,真的眼瞎了!”
太监高傲的微微抬头,眸光睥睨着她:“娘娘,今时不同往日!”
“今时不同往日......”百里青璃喃喃自语道,突然仰天大笑:“好一个今时不同往日!”
只因为一句“今时不同往日”那些从前见了她毕恭毕敬的臣子,奴仆,如今都可以对她呼来喝去,只因为“今时不同往日,所以她的孩子就是煞星,随意被处死,只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她被废除后位,打入冷宫,全然不顾她生产后的孱弱。往日是个什么往日?今日又是从哪里开始的今日?是从那日她同意她们姐妹进宫开始?还是从一开始,他只是算计她,想借助她们百里家和纳兰家助他得到帝王之位开始?几个小太监抢过百里青璃怀中的婴孩,刚刚还睡得香甜的婴孩,好似感应到有危险,立马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听到哭声的百里青璃,心痛得几乎没法呼吸,她想挣开侍卫们的压制,可奈何力气的悬殊,她最终被粗暴的拖拽着她,鲜血被拖了一地,她疯狂的挣扎着:“放开我,李嬷嬷,宁儿——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儿。”
任由她如何哭喊,任由她产后孱弱,任由她鲜血满地,她没有得到侍卫们没有任何怜惜,而是重重的把她丢在冰冷的地面上。“放我出去!宁儿!我的宁儿!李嬷嬷,我对不起你们!”
百里青璃疯狂的拍打着冷宫的朱红大门,产后的鲜血,染红了那雪白的衣衫。她整整喊了一夜,声音嘶哑犹如凄厉的厉鬼一般,听得让人发悚。她产后孱弱的身体,再也撑不住了,缓缓倒地,那朱红木漆门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带着血迹的抓痕。“我犯了什么错啊?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刚出生的孩子?”
百里青璃撕心裂肺的痛哭着,湿了衣襟,寒了那颗跳动的心!本是酷热的天,可这冷宫异常的冰冷,精疲力尽的她,蜷缩在地,任由产后的恶露流的满地。不......她不能就这样睡下去,她还要见孩子,她还要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可是她好冷,刺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