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安宜这个不速之客,苏七七的目光仅仅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两秒,接着像个没事人一样,低头专心吃早餐。顾安宜被无视的彻底,左右病房里没有旁人,顾安宜懒得和苏七七装姐妹情深那一套。她一见到苏七七,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天不挖苦嘲讽苏七七几句,她就浑身不自在。“喂,我和你说话呢,你装聋作哑给谁看。”
顾安宜气得抬手掀翻苏七七的小桌子,热汤和粥撒了满床,几个香喷喷的肉包子弹到被子上,滚落下地的时候,擦着顾安宜的裙摆。顾安宜惊悚地跳了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啊,这是我好不容易托人新买到的裙子,真晦气!”
她抽了几张纸巾往裙摆的油渍上擦,嘴巴却不肯闲着,“靠近你这个灾星,果然没好事。”
苏七七瞪了瞪滚到角落里的肉包子,神色有些复杂。她才吃了五分饱,而且那是她最喜欢吃的肉包子,她一口都没有吃到就被顾安宜给毁了。苏七七原本不想搭理顾安宜,可是看着自身的遭遇,她难免不来气,“我没有请你来,你浪费了我的食物,还打搅了我的用餐心情,你哪儿来的资格指责我?”
幸好她的腰下部位盖着一层被子,否则肚子要是被烫到,后果不堪设想。顾安宜把餐巾纸砸到苏七七的身上,不屑道:“你以为我想医院看你吗?要不是奶奶的腿脚不方便出门,伯伯的工作忙,你求我来,我都不会来。”
苏七七的脸色冷了下来,“我住院的消息并没有对外透露,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霍斯年为了保护她,甚至为了让她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养胎,包下整整一层楼的病房,除了医生和护士之外,不许外人随意进出。顾安宜是怎么躲过严密的监控,出现在她的病房?顾安宜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她很快找到借口,“这家医院有顾家的股份,知道你住院的消息有什么难的,霍斯年再厉害,也不能一手遮天吧。”
苏七七靠在床头,算是认可顾安宜的说法,“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顾安宜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打发的主儿,她冷笑道:“行啊,我要走也可以,首先你替我把伯伯交代给我的任务解决了。”
提到顾天泽,苏七七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有话快说!”
“伯伯让你交给霍斯年的那份合同,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说服他签字,已经拖了大半个月,不要用霍斯年来搪塞我,他那么在乎你,只要你开口,他肯定答应。”
顾安宜眯起眼睛,双手撑住床沿,如猎兽一般盯着苏七七。“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故意让霍斯年耍着伯伯玩,压根就没想报复霍家,对吗?”
苏七七抚摸着小腹,面色平静,“我这个顾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都不着急,你一个外人那么着急做什么,说到底,顾家的未来发展是好是坏,也不会影响你家一年的分红。”
“苏七七,你不要恋爱脑!”
顾安宜低吼道,“霍家当年将顾家害得那么惨,差点要了伯伯的命,现下两家再次竞争对立,以霍家的行事作风,他们必定会有所大动作,难道非要等顾家彻底落败,你才会清醒吗?”
苏七七冷淡道:“那也是我爸爸和霍家的恩怨情仇,与你何干?”
顾安宜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苏七七说得也是事实,就算顾家落败,也牵连不到顾安宜的身上。她家依靠顾氏的股份分红,已经赚了不少钱,家里另外有自己的独立投资,即便是有所牵连,也不至于一刀要了她家的命。所以顾安宜掺和进这趟浑水中,纯粹显得多余。苏七七不是傻子,顾安宜的不良居心,她从一开始便一清二楚。顾安宜就是嫉妒她嫁给霍斯年,心里的极度不平衡导致顾安宜想方设法破坏她的幸福婚姻,所谓的一切为了顾家着想,也不过是顾安宜施暴的借口。顾安宜气急败坏,“苏七七,你不识好歹,总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她愤然离开。苏七七倒是没有将顾安宜的话放在心上,只要她对顾家来说,尚有利用价值,顾家人就不能逼死她。苏七七摁下服务铃,让护工进来打扫卫生,然后重新换上新的被褥。她没有惊动霍斯年,自己点了一份外卖填饱肚子。她可以受委屈,但不能苦了肚子里的孩子。苏七七吃饱之后,没多久又困了。霍斯年处理完工作,立即马不停蹄地来到精神病院。唐森从国外请来的精神科医生正在给唐沫做精神鉴定,霍斯年亲自围观全程,不肯放过一丝一毫。唐沫在镇定药物和医生的诱导下做着检查,中途不知医生问了她什么问题,她突然发起疯来,扯掉身上的医疗器械,还打了医生一拳。守候在一旁的医生和护士纷纷涌上去,将情绪激动的唐沫压倒在桌子上。“杀了她,杀了她!”
唐沫大喊大叫,她抬眼看向玻璃窗,整个人安静一瞬间,突然间笑了起来,“他来看我了。”
护士往唐沫的手臂上打镇定剂,她锲而不舍地问道:“我漂亮吗?发型有没有乱?我好像没有化妆呢,他会不会讨厌我?”
医生和护士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霍斯年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唐沫再度狂暴起来,“我哪里比不上那个贱人,她说的对,她该死,我应该早点儿杀了她!”
霍斯年眉心紧拧,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唐沫的话中明显是提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苏七七,另外一个就是幕后主使。“不必再给她做精神鉴定,唐森,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在三天之内,让唐沫交待幕后主使的身份。”
疯子的话不可信,但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霍斯年已经给过唐沫不少机会,但她接连两次触碰到他的逆鳞,昔日旧情已然被消耗殆尽,霍斯年不是大善人,他从来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亏本买卖。“必要的时候,人也不必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