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走出茶馆后心情大好,正要打道回府时却见几个护卫正在往墙上贴着什么,引得一众百姓上前围观。待走近了才发现,那上面贴的竟然是她的画像!不知是谁将那画像边上的字念了出来:“龙舟赛偶遇佳人,将此女送至府上者,奖赏白银万两,怀王府。”
温晴的脑袋仿佛轰地一声炸开了,整个人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愣愣地看着怀王府那三个字。怀王府……拓跋皓月……前世那人狰狞的面目,恶心的声音通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仿佛就站在她的面前。为什么他还是发现了她?明明她那么拼命地想要改变这一切,刻意接近拓跋焰,放出流言毁了自己的名声,可笑的是自己却在赛龙舟时早已被他盯上,时间上竟比前世还早了半年!难道,真是自己作茧自缚了吗?拳头越攥越紧,人群也越聚越多,温晴终是回过神来。“嚯!白银万两呢!怀王出手可真是阔绰啊!”
“是啊!也不知这是找谁呢,竟让怀王费这么大劲找人!”
“管他找谁呢,这万两白银老子要定了!”
四处都是百姓们的议论声,那画像又画的极为逼真,担心被人认出来,温晴忙捂住脸,疾步向温府走去。谁知才刚走出一条街,便被人拦住了去路。“你,抬起头来看看。”
那侍卫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的画像展开来比对。温晴周身的血液仿佛凝住了一般,手脚迅速变得冰冷。怎么办?她不想也绝不能再见到拓跋皓月了!温晴欲转身便跑,没想却被另一名侍卫直接截住了:“跑什么跑!抬起头来!”
说着便以剑柄逼得她不得不抬头。待看清楚温晴的容貌后,二人不由得面上一喜:“你,跟我们回怀王府去!我家主子要见你!”
说着,便上前要强硬拉扯。温晴急了,忙后退一步挣脱他们的手冷呵道:“放肆!谁给你们的狗胆敢动本小姐?”
侍卫却不吃这一套,冷笑着上前道:“怀王请你入府一叙是你的福分,别不识好歹!”
见二人又要抓自己,温晴忙冷斥道:“怀王悬赏重金寻我,自是十分看重我,若要让他知道你们如此粗鲁地对我,小心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二人面面相觑,却是不敢再动手动脚了,只阴恻恻地道:“那便烦劳小姐跟我们走一趟了。”
见他们被唬住了,温晴心中一喜,面上却仍淡淡地道:“今日我还有个急事,便不同你们回府了,待将事情解决了自会前去。”
说着便要转身离去。侍卫欲要拦住她,却碍着温晴方才那番话不敢动手,只得冷声道:“烦请小姐三日内自去怀王府,否则吾等必将寻至小姐府上闹上一闹!”
三日。温晴咬唇,眼底已是一片氤氲。怕二人真的找到自己家里来,温晴特意东拐西拐地绕了许多路,确认他们没有跟来这才放下心来。待回到家中时,温晴仿佛浑身都脱了力。谁知她还没回房,便被急急忙忙冲出来的小满撞了个满怀。“小满?这般莽莽撞撞的作甚?”
见是温晴,小满都要哭出来了:“小姐可算是回来了,您这是去哪了啊?夫人都被外面那些个流言气得晕倒了,奴婢正要去寻你呢!”
什么?母亲晕倒了?温晴听了忙提起裙摆向正房跑去。刚走到门口,却看到温柳氏正倚在温如玉的怀中哭道:“我们宝儿可怎么办啊?外面那些流言传得那么凶,她往后可要怎么找婆家!”
温如玉也是一脸的愁色,揽住温柳氏的肩叹气道:“实在不行为夫辞官,咱们回冀州老家便是,这帝都的流言总传不到冀州去。怕只怕……那流言传得那么真,我担心咱们宝儿是真的……”这话一说,引得温柳氏直捶胸口,泣声道:“都是我的错,我总觉她还小,连那男女大防都未同她强调过,她若真失了清白,这流言又传得这么凶,就算真有其人恐怕也不会来认,宝儿往后在夫家要如何立足啊!还有咱们馨儿,怕是也会被这流言连累……”温如玉也只是叹息,眼底却满是冷色。若真有其人,他便是拼了这一条命,也要让其付出应有的代价!温晴在门外看着,实在生不出抬脚进去的勇气,只觉心如刀绞。是她太自私了,想着以这种方式便能让拓跋皓月对自己望而却步,却忘记了爹娘会对她多担心,忘了这样的流言会对三妹妹温馨造成多大的影响……抬眼复又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温氏夫妇,温晴抿唇,终是悄无声息地退下了。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里,小满以为她被温如玉骂了,忙安慰道:“小姐莫要难受,奴婢相信外面那些流言都是假的,等老爷夫人气消了小姐再好好同他们说。小姐可饿?奴婢去给你端晚膳来吧?”
温晴扯了扯嘴角,无力地摇头道:“不必了,我不饿。小满你退下吧,我想歇息了。”
小满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却终是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待小满将门带上,温晴终是忍不住,抱住被子失声痛哭了起来。愧疚,无助,恐慌,绝望,逐渐袭击她的大脑。她好像做什么都是徒劳,难道这辈子还要这样吗?她将自己蜷作一团,在这热浪的夜晚却只感到了无尽的冰冷。手无意间碰到肩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温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冷硬的脸。拓跋焰……温晴咬唇,忽然想起她前世偶然得知,拓跋焰在帝都东郊有处庄子,每月十五必当前往那处庄子散心,今日又恰巧是十五。原想着拓跋焰拂了自己的意,她便自己另找一条路走,即便不需他的庇佑她也能护好家人护住自己……现在看来,她只能再拼一把,豁出去了!再坏的结局,不过就是死。画娥眉,点朱唇,温晴望着铜镜中愈发美丽的容貌,刚哭过一场的凤眸中散去了氤氲,慢慢浮现出了坚定。她换上一身轻薄夏装,披上斗篷,便偷偷摸摸地从侧门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