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人怎么都没想到温晴会如此牙尖嘴利,倒打一耙。当即,便跪在贤妃面前请罪道:“贤妃娘娘,您千万不要听温晴胡言乱语,臣妾绝对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娘娘您统御六宫事宜,堪称后宫表率,人人为您称颂,臣妾对您绝不敢冒犯。”
说完,张美人便死死咬住了唇,深怕贤妃会受了温晴影响,信了她的挑拨。贤妃却是无害的笑笑,示意婢女降张美人扶起来道:“行了,你是什么脾性,本宫还不清楚吗?本宫不会怪你的。倒是温官女子,虽然你说得情真意切,令本宫也有些折服,可规矩就是规矩,本宫身为贤妃,代未来的皇后娘娘管理后宫事宜,便不可失了偏颇。可本宫也不是不懂情理之人,所以便罚你去院子里跪上两个时辰吧,你可服?”
温晴没有怨言,直接跪下谢恩道:“谢贤妃娘娘体恤,温晴心服口服。”
说完,温晴便自去院子里,背脊挺直的跪在了坚硬的石板地上。张美人在厅内透过珊瑚珠子串的门帘往外忘了一眼,随即朝贤妃撇嘴道:“娘娘,您就是太心善了,可人家未必领情呢。”
贤妃却苦笑了一下,一脸无奈道:“都是伺候皇上的,何必如此较真。”
“是。”
张美人虽然心里不爽,可到底不好拂了贤妃的意。两人扯开话题,闲聊起了别的。正当两人聊得欢畅时,外面却忽然响起了太监的传唱——“皇上驾到!”
两人心中一凛,连忙快步迎了出去。此时的拓跋焰,已经在鄢玉的陪同下走进了院子里。贤妃两人见了,连忙迎了过去。“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拓跋焰挑了挑眉,眸角余光却注视着院子里跪着的温晴。他记得,温晴膝盖上的伤还并没有好全,怎么又在罚跪了?想到昨晚温晴的不识抬举,拓跋焰并没有吭声,而是率先迈步进入了厅里。在上位坐好后,贤妃便与他话起了家常。“皇上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拓跋焰便难得浅笑了笑,淡声道:“朕今日闲来无事,正好想着许久没有来探望贤妃了,便想来你宫里坐坐。倒没想你宫里还有其他人。”
贤妃听不出他话里的喜怒只能笑着解释道:“张美人是来给臣妾请安的,至于温官女子,则是臣妾让人请过来的。”
“哦?为何?”
拓跋焰眉峰一挑,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贤妃便为难的叹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还是这后宫之中。今日一早,温官女子拒了皇上圣旨还把皇上气走的消息便传遍了六宫,臣妾如今既然帮皇上管理着六宫事宜,这件事便不能不过问的。否则一旦开了先河,只怕后宫中人人都为了博出位而效仿,到时候岂不全都乱了套?还请皇上恕罪,若是觉得臣妾处置的不妥,还请皇上责罚!”
贤妃说得情真意切,又句句中肯,处处彰显是为了后宫着想,拓跋焰怎么可能罚她。可她那句“博出位”,却着实引起了拓跋焰的不爽。怎么,难道所有人都认为温晴是故意拒了自己圣旨,而非是因为真情实意么?可面上,拓跋焰却不得不安抚贤妃道:“贤妃过虑了,身为六宫表率,你做的很对,赏罚分明才能服众。”
“是。”
得了夸赞,贤妃依然一派温润,宠辱不惊。一旁的张美人却咬牙切齿,不想让温晴好过,在一旁添油加醋道:“皇上,温官女子触及宫规,不能因为贤妃娘娘心善就这么揭过去吧,依臣妾看,就应该重重的打她板子,让她吃点苦头……”她的话音还没落,拓拔焰就立即变了脸色。好!真是很好!现在当真是六宫无主,什么人都敢冒出来了!他目光一沉,直接冷冷看向张美人道:“张美人这话的意思是说贤妃处理不公了?朕和贤妃都尚未发话,哪有你说话的余地?还是你觉得,你小小一个美人,也可以做朕跟贤妃的主了?是不是哪天你想坐一坐这皇位朕也得让出来啊?”
拓拔焰脸上写满了愤怒,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你的父亲碌碌无为,你的兄长刁钻经营,你又是如此德行,你们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面对这样严重的指摘,张美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慌乱道:“皇上恕罪,臣妾不敢,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啊!求皇上明察,臣妾真的……”可任凭她怎么求饶,拓拔焰都不动如山。愈看张美人愈发觉得不顺眼,拓拔焰索性下令道:“传朕口谕,即日起将张美人贬为官女子,闭宫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擅自离开半步!”
这是变相的软禁啊!意识到即将面对的命运,张美人忙跪着爬过去抱住拓拔焰的大腿,哭的梨花带雨,连连求饶道:“皇上,臣妾知道错了,求皇上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吧……”可惜没有人愿意帮她。就连一向以心善著称的贤妃,竟也只是冷冷看着而已。很快,便有人将张美人拖了下去。发作了一通后,拓拔焰的心里顿时舒服多了。想到贤妃还在一旁看着,他又看向贤妃道:“后宫不长眼的东西太多了,贤妃想来也是操劳,难为你了。”
能够握住后宫生杀大权,贤妃求之不得,又怎么会觉得劳累呢。她当即便笑道:“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能为皇上分忧解难,是臣妾的福气。”
“嗯。”
听到贤妃的话,拓拔焰颇感欣慰,可想到外面还顶着烈日跪着的温晴,他便又沉了脸色:“你向来贤明,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眼看着太后的寿辰就快到了,宫里实在不宜见什么血腥,那外头的温官女子,等她再跪些时辰就让她起来吧。”
还沉浸在拓拔焰夸赞中的贤妃不禁有些愕然。不过是罚个跪而已,哪里来的血腥?心中如是想着,贤妃正想搪塞过去,便听外面“砰”的一声,有宫人惊恐的呼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温官女子中暑昏倒,头撞到花盆磕破额头了!”
此时歪倒在地上的温晴,的确因为耐不住高温,昏倒在了地上。而她的额头,俨然有个磕破的血口,正汩汩的流着鲜血。贤妃顿时:“……”她是有天眼通,偷听到了自己跟皇帝的谈话吗?怎么竟昏倒的这么及时?而且竟还磕破了头!?她这是故意的吧!贤妃的心里气个半死,可面上却还不得不做出一副震惊关切的样子。“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让她跪在树荫底下,免得中了暑热吗?怎么还晕倒了?快,还不去赶紧把人给扶起来,再宣太医!”
“是。”
贤妃的戏做得很足,得了她吩咐的宫女也立即就要出门。可一旁的拓拔焰却比宫女反应更快。没有回应一句,拓拔焰直接跨出殿厅,朝温晴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