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一直都是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先是拓跋焰的父亲,然后是自己的大儿子,接下来是她的孙子,然后是自己的孙女。太后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皇上,你说哀家的命是不是特别的硬,不然,为何总是让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明月才十八岁,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她怎么就没了呢?”
“母后,您别伤心了,定国公递回来的折子上说她是自己撞上了尤鸿远的小刀,想来,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吧。”
拓跋焰垂眸道。他承认,作为一个父亲,他的确是有不合格的地方,但是拓跋明月的确是做了许多的错事。太后闻言顿时泪如雨下:“我苦命的明月啊……”“母妃,节哀顺变。”
“哀家怎么节哀?明月的命为何就那么苦啊,以前爹不疼娘不爱的,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疼爱她的驸马,临了还是在利用她,她知道真相的时候,是得多伤心啊……”太后越想越觉得难过,更是将错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当时她就不应该以貌取人,若是她没有将宋鸿远的画像给明月看,那么现在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情了?明月说不定还好好的待在她的身边。拓跋焰见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好了,拓跋明月自小在太后跟前长大,现在她突然离开,太后的心情可想而知。闻讯赶来的嫔妃熙熙攘攘的挤了一屋子,但却是没有一个人敢高声说话的。她们守在这里的目的大部分都是因为皇上在这儿,这可是她们刷好感的绝佳机会。至于真正关心太后身子的,却是没几个。温晴到的时候,太后的寝殿门口已经挤满了人,见她到来,众妃正准备上前请安,却被温晴拒绝:“都免礼吧,别吵到太后娘娘。”
守在门口的小杜子见温晴到来,小跑着上前道:“奴才见过皇贵妃娘娘,皇上特意吩咐了,若是娘娘来,就请娘娘直接进去。”
温晴点点头,在众妃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中抬脚走了进去。屋里头,太后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是精神依旧不怎么好,见温晴过来,也没多大的反应。“臣妾给皇上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
温晴福了福身子道。太后淡淡的应了声,然后又没了声音。“你来劝劝母后,让她将药喝了。”
拓跋焰起身,拉着温晴低声道。温晴点点头,然后坐在了太后的床边,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太后的手腕。“太后娘娘,您要节哀才是,不然长公主的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
温晴说完然后将一旁的药碗端了起来:“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保重身子,您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太后依然不为所动。桂嬷嬷立在一旁都快要哭了:“皇贵妃娘娘,奴婢已经劝了许久了,皇上也劝了,可太后就是不喝药。”
“太后娘娘,长公主生前您最疼爱她了,若是长公主知道因为她您的身子拖垮了,她的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您想让她难过的离开吗?”
温晴说完,终于瞧见了太后的表情有所松动。她接着道:“长公主生前可能过的并不快乐,所以死对她来说也可能是一种解脱。而且啊,人家都说人在过鬼门关的时候,要是高兴着走的,那么下辈子就会是幸福的,可若是不开心着离开的,那下辈子依然会过的很苦。”
“所以啊,您要喝药让身体好起来,长公主了无牵挂了,她才能高兴着离开,不是吗?”
这下,太后终于有反应了,主动张开了嘴。温晴高兴的不行,赶忙趁此将碗中的药给太后喂了下去。“你说的是真的吗?”
喝完了药,太后才开口问了温晴一句。温晴拿着帕子将太后嘴角的药渍给抹去,然后笑着道:“自然是真的啦,所以啊,您一定要快些好起来才行呢。”
太后点点头,像是在自言自语道:“下辈子希望明月能做个幸福的孩子。”
桂嬷嬷又重新拿了一碗粥过来,太后就着喝了小半碗。虽然不多,可也总比什么都不吃的好。拓跋焰见此也终于放心了一些,看太后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下,便拉着温晴准备先离开。寝殿的门刚打开,就见一群人呼啦啦的全都围了上来。“皇上,太后娘娘的情况怎么样了?”
“臣妾很是担心呢。”
“臣妾能不能进去瞧瞧太后?”
“……”拓跋焰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都闭嘴。”
众人顿时噤声。皇上的脸色怎么这么差,难道是太后……一想到这个可能,有不少人都在心里头暗自做起了打算。“太后已经睡下了,你们都回去。”
拓跋焰冷声道。众人看了一眼帝王身边的皇贵妃,到底还是没说话。拓跋焰冷冷的扫了一眼她们,便拉着温晴准备离开。众人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拓跋焰这才看见,一直都在最外围的昭容颜。“臣妾见过皇上。”
昭容颜俯身福了福身子。“容颜?你怎么在这儿?”
拓跋焰言语间带着诧异。“臣妾听闻太后病了,心里担忧的很,因此来瞧瞧。”
“你有心了,不过现在太后已经没事儿了,若是无事,就先回去吧,夜里天凉,小心着凉了。”
拓跋焰说完,就拉着温晴离开了。昭容颜盯着离开的二人看了一会儿,便带着夏禾离开了。“皇上虽说是宠爱宝皇贵妃,但是看起来却是对昭皇贵妃关爱有加呢。”
“那肯定是的了,昭皇贵妃以前多受宠呀,皇上什么都依着她,可自打另一位进宫之后,皇上便对她冷淡了许多。”
这另一位说的是谁,众人心里都清楚。“就是不知道,她们二人在皇上心中谁的分量更重一些。”
“肯定是昭皇贵妃了呗,你们都不知道吧。”
这人压低了声音开口,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便继续开口道:“我听说之前可是昭皇贵妃一直不愿意呢,所以,皇上一直都没强迫她呢,若不是法子内心的喜爱,皇上又何须如此?皇上可是一国之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