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追我啊(1 / 1)

这一刻,空气都为她们陷入了沉默。

  应该不是虞柠的错觉,她感觉被她扣住的那只鬼手幅度微弱地向后挣扎了一下。

  ……没挣动。

  这反应让虞柠不由也愣了一两秒,而对方立刻抓住空隙,像被烫着似的抽回自己的手,居然透出几分慌慌张张的落荒而逃。

  虞柠:“?”

  等会儿,你才是袭击人的那一方吧?!

  再向前望去,洗手池上方的镜子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不,应该是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伽椰子不过出现了那短暂的片刻。当虞柠再摸向脑后,已经除了湿漉漉未干的发丝以外碰不到其他东西了。

  走了?

  她终于松了口气,紧接着,一切就像是从暂停按下了开始键。原本不知何时关紧的浴室门忽然被推开,比那更先一步的是刘嘉卉兴高采烈的声音:“柠柠,你不会想到我们刚才发现了什——”

  “咦?”

  刘嘉卉一怔,原因自然是正静静站在水池旁的虞柠——她潮湿的发丝贴着脸侧,肩上的衣服都被水沾湿了大半,配合上有些苍白的面色,闻声才以一种诡异的慢动作向门口转过头来。

  “你们也不会想到我遇见了什么。”

  “我刚才,”她缓缓道,“碰到了伽椰子。”

  物理意义上的。

  刘嘉卉:“……”

  刘嘉卉:“啊?!!”

  五分钟后。

  小餐桌上的气氛有些焦灼。

  四个人分坐在桌子的四边,连旁人看不见的那双断手也默默待在虞柠身后的沙发扶手上偷听,氛围严肃到俨然有点四方会谈的架势——嗯,如果忽略掉正在无聊到耍刀花玩的绷带杀人狂。

  “所以……”白曜打破了沉默,“你是说佐伯伽椰子出现在了安全屋?”

  “可这不合理吧?”

薛尉难以置信道,“鬼怪不是没有人类的邀请就不能进入这里吗?”

  杰克:“对啊对啊。”

  ……你附和个什么劲儿!

  虞柠忽然就不想只有自己看得见了,她要所有人感受她每天槽多无口的崩溃。

  “我有个思路。”

  她以一种看透红尘的语气开口道:“这间安全小屋是谁介绍给咱们的?”

  ——是啊。

  其他三人脸上或多或少地现出明悟的神色。

  薛尉恍然,马上指向了坐在自己隔壁位置的班长,“他?”

  白曜:“???”

  虞柠:“……不是这个意思!”

  而正跃跃欲试,想用匕首往这边比划的杀人狂则肉眼可见地有些失望——可恶,居然不是。

  “咳咳,我就开个玩笑。”

薛尉讪讪道,“班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哈。”

  “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刘嘉卉忍不住吐槽,又连忙带回话题,“好了好了跑题了,是那个干巴巴的家伙吧?这么说来是很奇怪啊,感觉满屋子伥鬼里就它一个还有自我意识的?”

  白曜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怀疑,“如果那不仅仅是自我意识的话。”

  ——那么,他们现在就处在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里。

  通常的安全小屋是很可靠,但从鬼怪口中说出来的还会那样安全吗?更何况,假如它是从被BOSS操控的鬼怪说出来的呢?

  一行人在惊慌之中没有考虑到这层可能性,眼下再回想起种种不由顿生疑窦。可局势也进退维谷,他们似乎选哪条路都是错,不管是进入房屋还是留在外面都会危险重重。

  “也不用太担心。”

白曜宽慰起大家,“还有另一种可能。”

  “佐伯伽椰子的触发条件是进入过房屋,那她的情况就有概率不能应用于‘常理’。比如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沾有诅咒性质的病原体,在进门的一刻已经相当于许可她的进入了。”

  “好家伙,”薛尉一脑门撞在桌面上,“这就是你的不用太担心。”

  更担心了好吗!

  这不就相当于进安全小屋像回家一样,在这里的感觉比家里好多了,里面个个都是韭菜,说话又好听,超喜欢在里面的!

  “但我也有个问题。”

刘嘉卉忧心忡忡地说,“为什么这些家伙找上的总是柠柠呢?”

  在佐伯宅也是,刚才也是,两次都是同一个人,这中枪率是有点高啊。

  虞柠叹了口气。

  从穿越那天回家开始,她也在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

  “我要说的事,”她肃穆道,“你们千万别害怕。”

  薛尉有些惊恐。

  “我们是学生,我们当然会怕。”

  “那就换个说法。”

虞柠非常善于变通地改口,“我要说的事,你们最好不要告诉巴别塔。”

  刘嘉卉“咦”了声:“为什么?”

  “因为……”

  虞柠隔着墙壁眺望远方,“我吉良——我虞柠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白曜:“原来如此,我会保密的。”

  薛尉:“……就是说你到底为什么要信啊!”

  虞柠其实也不担心三人说出去,只要成功走出这里,他们马上就会知道原因了。

  ……不过以自己引发的蝴蝶效应,她也有点怀疑到底能不能如原作一样发生。

  原著哪来的伽椰子啊救命。

  “开端是在一周前,”她隐去了妈妈的存在,从包里掏出那座随身携带的断头神像,“啪”的一声摆在桌面上,“我在家里发现了这个。”

  “啊?”

薛尉懵逼,“这石头瞧着还蛮精致的嘞?”

  “什么石头,”刘嘉卉白他一眼,“你看不出来是雕像啊。”

  “但是柠柠,它到底是哪里来的?”

她难掩担忧,“这种东西怎么都感觉很不妙吧?”

  她亲妈买一赠一送的。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前任房客留下的。”

虞柠信誓旦旦道,“我打扫卫生从床底扫出来了,拿着的时候一不小心掰断了脑袋,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薛尉咽了下口水。

  “你这不小心……有点用力啊。”

  “有时候也会出现那种大家都不想的情况啊。”

白曜若有所思,他毫不怀疑地点点头,“介意给我看看这座神像吗?”

  他的神情只是单纯的好奇,虞柠也径直递了过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事后回过味来,她妈妈试图召唤的那天晚上不正是中元节吗?要不是她换成了……咳,恐怕真会引来大麻烦呢。

  “具体情况我不方便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刚才那具干尸的情况应该跟它脱不了关系。”

她干脆利落地把责任推给了神像,当真是无锅一身轻,“所以我想请大家帮我做个实验。”

  在她说话的时候,白曜也仔细端详了一番那尊断头神像。

  “很好。”

  他爽快地又将神像还给了虞柠,“不认识。”

  薛尉:“……那你说个毛啦!”

  “万一看看就认出来了呢?”

  白曜好脾气地笑起来,他问道:“什么实验?”

  ——总而言之。

  如果要给这场实验起个名字,虞柠会选“神像与主角光环影响力大比拼之诱饵究竟花落谁家”。

  刘嘉卉提出的问题,她对此也感到很奇怪了,按原著来说,一直麻烦缠身的应该是主角白曜才对。再加上之前那些事,简直不得不产生这样的怀疑。

  “对了。”

虞柠这才想起来,“伽椰子来那一出我都忘问了——嘉卉那么兴奋,你们刚才发现了什么来着?”

  “啊?啊……”

  薛尉有气无力地抓了抓头发,“其实没啥,就是找到了一些速食和半成品,要是在这里待着应该不愁吃的东西。”

  他再次叹气。

  结果发现佐伯伽椰子在这里出入如无人之境,那也没有一开始的意义了。

  “……唉,”虞柠立马理解了他的悲哀,深有同感地点头,“有吃的总比没有强。”

  她想实践的事也挺简单——她和白曜分开各一组,看伽椰子到底会找上谁。

  当然那是心里的想法,明面上肯定不能这样讲,她只说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大家用瓶子转到谁就是谁的方法分组。而在有两个看不见的帮手的情况下,暗箱操作不要太容易。

  她让杰克去跟着另外那组以防万一,爸爸就留下来和他们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能从她爸跟她比的“OK”手势里看出一点满意来。

  说起来……

  虞柠忍不住循着从方才起就响个不停的摩擦声望去,她爸的两只断手正在茶几上扶着个小本子奋笔疾书。它甚至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视线,猛地将本子合上,压在自己“身体”下头,仿佛生怕她看了去。

  这在做什么啊?

  总不至于是准备跟她妈打小报告吧?

  似乎自己也察觉到这样太可疑,那双断手犹豫两秒,从本子上扯下一张空白的新页,写了几个字举给她看。

  【妈妈说你现在不能养猫。】

  然后它停顿了片刻,又唰唰写下一行字,再把纸举起来。

  【会影响学习。】

  虞柠:“???”

  她爸还有这用处?搁这千里传音呢?!

  而原本还安安分分待在角落猫包里的那只黑猫,像是感知到他们在说它,一声又一声细细地叫起来。

  虞柠起初想忽略这声音,她跟它嘘了声,转身准备去厨房看看他们说的食物。奇异的是,几步路的距离里,她竟然逐渐被那微弱的猫叫惊起了颈后的阵阵寒意。

  ……不对,真的是她以为的那个原因吗?

  似乎更像某种预兆,或者是告知来临的信号。让她看到浴室里一滴滴落下的水珠,在沉闷的老宅里——

  虞柠倏地回过了神。

  她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本不应有那片刻的游移,在不过一两秒的时间里,眼前的景象居然就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再是条件优越的安全小屋,虞柠环顾四周,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达到了顶峰——果然,她应该是独自一人被拉进了佐伯家的幻象。

  她正身处玄关,伽椰子没有给她逃脱的机会,通往外界的大门开了条小小的缝隙,在它与地面的相接处,缓慢地探进了女人乌青的指尖。

  然而真正令她毛骨悚然的,是耳边突然响起的轻轻敲击。

  比木琴更清脆,比竖琴更空灵,伴随着扭曲的拉弦声,还有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存在感却极其强烈的,仿佛是从割开的喉咙中发出的气泡音。

  再然后,出现的是女人青白色的脸。

  佐伯伽椰子半张着嘴,露出了那双眼。

  为什么在浴室里没有音乐呢?

  回想一下迄今为止的情况,虞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如果只是试探或是别的原因,鬼怪不会带着他们的BGM出场——但一旦真的会伤及性命,事情就不一样了。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逃上了楼梯台阶。

  “……咕……咯咯……”

  佐伯伽椰子僵硬地用胳膊撑住身体,向她的所在抬起淌血的眼睛。比起爬行,她更像是在扭动,全然不顾脑袋歪斜地撞上地面,全靠两只手移动的动作惊人地顺畅,就这样扭曲又飞快地攀上了一级级台阶。

  淦,她居然会上楼!

  虞柠终于想起某部的电影里确实出现过这反向的操作。

  “你冷酷,你无情!”

虞柠尖叫着连连后退,这从噩梦里苏醒的一幕让她语言系统都要紊乱了,“明明刚才还牵过手——你翻脸不认人!”

  伽椰子的动作居然当真诡异地停顿了下,虞柠还来不及反应,踩在地毯上的鞋底就蹭开了那毛茸茸的边角。

  她脚下一滑。

  “我——呀啊啊啊啊啊?!”

  BGM戛然而止。

  虞柠也顾不上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闷痛了——其实没多疼,毕竟底下还有别“人”垫着,实在撞不到哪里去。

  尴尬。

  现在的感觉就是很尴尬。

  救大命,这算穿帮吗?

  滑铲不愧是人类必备的终极利器,她一铲就铲得位置都离楼梯滑出了好几米。伽椰子满是血污的脸近在咫尺,这本来应该是很恐怖的——如果她的半个身体没有被撞得歪在墙上的话,一人一鬼保持着这个诡异又莫名滑稽的姿势,久久相对无言。

  伽椰子呆滞的眼睛里有种谜一样的荒凉。

  ——好丢鬼。

  “要,”虞柠试图挽救一下这气氛,“要不。”

  她好心地问道:“咱们再重追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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