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未及苏韦温嘱咐,苏裴怡便自作主张地跑到了那偏院。到那院落之时,苏星原正在帮母亲晾晒被褥。他抬眼看到苏裴怡站于院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自顾自地忙着手上之事。苏裴怡可不管他是否冷漠,径直向他跑了过去。“昨日还未曾介绍。你可知我名讳?”
苏裴怡伸出小手拦住他说道。苏星原看了她一眼,也不理会,将那拦在面前的小手拨开,进了屋去。苏裴怡想着娘亲教导过,不可随意进旁人房中,便乖乖地站于门外,等他出来。此时孔巧云端着木盆从屋内走出,见这珠圆玉润地苏小姐背着双手端正站于门外,可爱乖巧,由心生了欢喜,忙放下木盆蹲下来问道:“昨日听你娘亲讲过,你可是叫怡儿?”
苏裴怡乖巧点头道:“是,我是怡儿。你是我夫婿的娘亲?”
孔巧云噗嗤一笑,心想着这孩子人小鬼大,怎小小年纪就知道这夫婿之事,便说道:“对,未来啊,你也要叫我娘亲呢。”
苏星原在屋内将二人对话听个透彻,听到母亲这样说,忙跑出来打断道:“娘,你怎么胡说。谁要娶这胖丫头。”
苏裴怡自知自己生的圆润,可得山庄之中从未有人说过自己胖,都夸她粉圆可爱,再加之苏星原说了一句“不娶”,更是委屈。说话间,竟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孔巧云赶紧将她抱在怀中,对苏星原厉声说道:“原儿掌嘴。怎么能如此说话。”
苏星原还未来得及多言,却没想到苏裴怡抢先停了哭声,抽泣道:“婶婶莫要凶我夫婿。”
一句话惹得孔巧云啼笑皆非。苏星原又听到她在母亲面前喊自己夫婿,脸上霎时间涨得通红,憋着闷气说道:“我娘亲管我,那里轮到你乱说。”
说完转身又进了屋内。孔巧云见儿子对此事如此反抗,心中也无法责怪,这指腹婚约之事倒要怪自己从未与原儿说起过。苏裴怡的目光跟着苏星原一路看去,直到他转进内室。孔巧云见状抿唇一笑,伸手抱起苏裴怡也进了屋。“原儿,你不是从前就与常我说要有个妹妹?”
孔巧云抱着苏裴怡站在苏星原面前,笑看儿子抱着臂膀生闷气的样子,“你看怡儿这眉眼生的如此清秀可人,便让她做你妹妹如何?”
未及苏星原回答半句,苏裴怡就反对到:“不是说做我夫婿,怎么你与娘亲都要让他做我兄长?”
“小怡儿,你可知何为夫婿?”
苏裴怡歪头想了一会,答道:“夫婿便如爹爹那样,常常能伴娘亲左右。”
“那兄长呢?”
“怡儿不知。家中只有怡儿一个幼子,不曾有过兄长。”
孔巧云笑着放下苏裴怡,伸出双手各拉住两个孩子的小手,又放于一处,说道:“这兄长亦可常伴于身侧,还会陪你玩耍,呵你护你。待到怡儿长大了,再让他做你夫婿,如何?”
苏裴怡抬眼看着苏星原那张俊美清秀的脸庞,连连点头。心中想着,只要这俊俏少年能陪在身边,管他是兄长还是夫婿,都是欢喜之事。而苏星原依然不做应答。他哪里有心情认什么妹妹,更何况是这动不动就哭的烦人小鬼。他看向母亲,正要反抗。孔巧云却看出了儿子心思,肃声说道:“原儿,你以后要好好照顾怡儿,做别人兄长便要有所担当。这是为娘嘱托,你听也是不听?”
苏星原看了看苏裴怡那刚刚哭花了小脸,竟觉得确有几分有趣可爱,却也不想暴露心思,只是冷冰冰地回了孔巧云一句:“原儿听话就是了。”
那日待将苏裴怡送走之后,孔巧云在房中对苏星原仔细将这婚约一事娓娓道来。当年苏齐知务商之时,遇了小人赔个精光,幸得同乡苏韦温解囊相助。彼时苏韦温也不过是初出茅庐,也尚未建这衡靖山庄。二人相互扶持,情如兄弟。而后各自娶亲,苏韦温虽已在从商之事上成就了一方霸业,却也顾及当年之情,与苏齐知在酒后商言下这指腹婚约之事:双女共金兰,双子结兄弟,一男一女则定下婚娶之约。“于是乎,我便要娶那苏裴怡为妻?”
苏星原问道,“可有悔婚之说?”
孔巧云摇头道:“我们母子如今已是寄人篱下,怎还能谈这悔婚一事?”
而后又笑了笑说道,“幸而这小怡儿容貌可人性子伶俐,为娘很是喜欢。你可要对她好些,万不可欺负人家。”
苏星原没有应答,只是叹了口气。心中猜想,未来在衡靖山庄的日子定是不会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