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病人,我还陪你一起去山上采药来着!”
裴礼听来,这才淡然一笑,说道:“原来是你。多年不见,白阿婆现在可还好?”
“她年纪大了,前几年就去世了。”
差役说着又向屋内张望一下,问道,“胥神医呢?怎没见他同来,可是又去哪儿治病救人了?”
裴礼默然不语。苏裴怡却在旁说道:“那个谁,黑官爷。你们既然是旧识,快帮忙说上几句啊。治病救人周身带着药草有什么奇怪的,总不能凭这就说我们是下毒之人啊。”
那衙役头领也听了个大概,说话语气也不再那么蛮横。“这柏溪镇遇神医救治瘟疫之事,我早有耳闻。因我是外乡人,才未想起此事,刚刚多有得罪。这些药物,我会带回去一一排查,如若没有问题,定当如数奉还。”
裴礼却不以为意,说道:“一些平常药物而已,便留于府衙做应急之用吧。”
说着他便转身随手抓起散落在地的衣物,扔进车里,又拉起苏裴怡的手,轻声道:“咱们走吧。”
“恐怕,你们今天是走不了了。”
衙役头领说道,“就算那些是这位神医的药物,尚不能让你们摆脱嫌疑。来人,给我搜身。”
在旁沉默许久的贺子非听言,却突然挡在了苏裴怡身前,说道:“搜身岂是谁人都能搜的!她是位姑娘,你们不得无礼。”
那衙役头领盯着身穿男装的苏裴怡看了几许,才冷笑一声,说道:“既然是姑娘,那便罢了。”
却又伸手指向贺子非,道,“那就先搜这位公子吧。”
紧接着,两名差役就撸着袖子,向贺子非走来。贺子非看了那头领一眼,勾唇一笑,倒也坦荡,伸出双臂任那两人搜查。而搜身期间,他尚回过头对苏裴怡一笑,示意不会有事。可其中一差役却突然高声一喊:“找到了!”
众人目光看去,只见他从贺子非腰间拿出了一包东西,又迅速地呈在头领面前。那头领小心翼翼地展开纸包,又命人牵来了一条黑色幼犬。将纸包中的药粉取出一半,喂进了幼犬口中。苏裴怡不明所以地看向贺子非,贺子非亦有些莫名其妙。可那幼犬竟服下了那纸包中的药粉以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呕吐不止,然后周身抽搐,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衙役头领面露凶光,指着贺子非便道:“原来这下毒之人果然在此,给我抓回衙门候审!”
贺子非被左右之人按住手臂,也不挣扎,只是惨淡一笑,说道:“贺子冀原来是在玩这种手段。”
看着贺子非要被人带走,苏裴怡急忙对裴礼说道:“他怎么可能是下毒之人,这药粉定然有诈!”
裴礼听言沉默片刻,又朗声说道:“且慢!诸位如若信我,可否让我看一下这药。”
那衙役头领倒也不避讳,差人将药粉又展开在裴礼面前,说道:“神医,请过目吧。”
裴礼抿紧双唇,用手指沾取药粉轻捻着放到鼻间一嗅,又附身查看了下那只仍在地上抽搐的幼犬,眉头紧皱,叹息着点了点头。“如何?神医有何见解?”
衙役头领轻蔑地说道。苏裴怡亦紧张着上前,望着裴礼,希望他的话能救贺子非一命。可裴礼却道:“致镇中众人重病的,确是此毒。”
衙役头领得意一笑,说道:“神医果真名不虚传啊。”
又指了指贺子非,大声道,“带走!”
苏裴怡上前拉住贺子非衣袖,一脸担忧。可贺子非却镇静自若,对苏裴怡邪魅一笑,悠然说道:“我这条小命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说罢,他闲庭信步地跟着众差役离去。而刚刚的那个白洛,跟在差役队尾,趁其他人不注意,又溜回来对裴礼说道:“语延兄,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我能帮的一定帮!告辞!”
说罢,他又快步跟上了队伍。苏裴怡看着贺子非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抽搐难忍的小狗,深深地叹了口气。“贺子非怎么可能是什么下毒凶手,分明是栽赃陷害啊。”
“可惜物证确凿,无从辩驳。”
苏裴怡本就不悦,听他说来更是气道:“你怎么如此迂腐,你说那不是毒药不就行了!偏偏要说大实话。”
裴礼叹了口气,轻声道:“便使我现在如此说,此物送到官府,他们怎又会听我一人之言。如今我这样说,尚能保你我二人置之事外。”
苏裴怡看着裴礼只觉得不可思议,气恼道:“从前怎未发现你是这般自私之人!你与贺子非称兄道弟的,怎还不能有难同当了?”
裴礼听着苏裴怡如此单纯的言辞,只觉得又可气、又好笑。他摸了摸苏裴怡的头顶,轻声道:“你不记得子非被带走之前说了什么?”
“他说……小命交给我们两个了。”
苏裴怡说来才恍然。刚刚一时心急,竟也忘了这些。裴礼淡然一笑,说道:“若是我们都被抓进去了,谁来救人?”
苏裴怡亦有些愧恼,她在心中暗骂自己猪脑子,又想抓紧说些别的转移话题。眼睛四处乱转之间,看到那条苟延残喘的幼犬,苏裴怡连忙眨着眼睛说道:“救人之事从长计议,现在先救这狗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