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介怀(1 / 1)

苏星原听言看向裴礼,只用力拨开他的手,低语道:“无需你插手。”

说罢,他又深深地看了苏裴怡一眼,转身离去。苏裴怡被苏星原眼中的杀气摄住,在他走远后,才小声问道:“裴礼,怎么回事?你刚刚不是还说他无恙吗?他……怎会中毒?”

裴礼看向苏星原的背影,拉着苏裴怡在案前坐下,说道:“经脉象看,他中毒已有数月。虽已解了半数,可残毒积淤,久之恐有大患。”

“那可如何是好?他……”苏裴怡正欲再言,可看得裴礼抿唇摇了摇头,只好闭上了嘴巴。刚刚苏星原之态,应是不想让旁人知晓此事。可是若按裴礼所言,他这毒始终未解,可千万不要伤及性命啊。苏裴怡惴惴不安之际,又隐约感觉尚文翰在向这边看。经上次在曲浮山与尚文翰相谈不欢而散,苏裴怡便再未与他打过照面。而今,她亦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连,犹豫之际,她对裴礼轻声说道:“咱们可否早些回去?”

裴礼听言环视列席之人一番,对她点了点头,便起身高声说道:“怡月公主,庄亲王、松婉郡主,以及诸位郡王郡主,内子体弱,偶感不适,草民这便先行告退。如有怠慢,还请恕罪!”

怡月公主听言连忙起身说道:“胥神医无需拘礼,胥夫人保重身体为先。来人,护送胥神医他们回去!”

“谢过公主。”

裴礼拱手道谢,苏裴怡亦微施一礼。转身离殿之际,方才如释负重。怡月身边的张公公虽得令相送,可在裴礼婉拒后,也便不再推辞,领了银子笑着回去了。张公公走后,柳菀这才在侧握紧拳头嘟囔道:“我说那尚公子为何莫名出现在这宴中,竟是早已备好了要为他们指婚!”

“柳菀!有话回去说。此处不可妄言。”

裴礼冷言说道。柳菀愤懑不已,却也只得闭上了嘴巴。而苏裴怡经他这一提醒,再回想刚刚为空儿和尚文翰指婚时,皇上和皇后的一言一语,竟真的有些像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如此说来,空儿被册封为郡主之事,大概亦是早有计划。”

苏裴怡喃喃说道。裴礼拉起她的手,柔声说道:“帝后之语,又何曾有过信口说来。怎会有无缘无故的册封,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指婚。”

“你是说……”苏裴怡欲再语,可也知晓宫中四处耳目,连忙禁言。裴礼叹了口气,说道:“先回去吧,明日回医馆,便也无需沾染这些是非。”

可走在裴礼身侧,苏裴怡仍是心绪不宁。她心中放不下空儿指婚之事,亦放不下苏星原中毒之事。她不明白,做为高高在上的郡王,怡月公主的驸马,平时吃穿用度均有人在侧仔细查验,他怎会有机会中毒?又为何不愿让人知晓?在苏裴怡摸不清头脑的时候,忽而听得身后一声呼唤。“裴公子,请留步!”

在这宫院之中,称裴礼为裴公子而非胥神医的,只有尚文翰一人。苏裴怡闭目愁思:竟是躲都躲不开。裴礼拉着苏裴怡驻足,转身问候道:“尚公子。”

尚文翰面容竣敛,快步走到裴礼面前,说道:“裴公子,苏姑娘。刚刚宴上因避讳未多关照,还请见谅。”

“尚公子所为何事?”

裴礼无意与他寒暄,开门见山问道。尚文翰抿了抿唇,凝视着裴礼几许,才道:“刚刚在侧,看到你为赵郡王诊脉。不知……”裴礼早已对尚文翰与赵景之的恩怨了然,听他这般问起,也不意外,只淡然道:“那我刚刚所言,尚公子想必也听到了。赵郡王身体康健,亦无大恙。”

尚文翰却有些意外,看了苏裴怡一眼,又道:“裴公子与赵景之的恩怨,想来也不会为了他向在下隐瞒。即使如此,在下告辞。”

“恕不远送。”

尚文翰冷笑了一下,正欲转身,又对裴礼说道:“裴公子,所谓夺妻之恨,你我应是在同一阵营才对。”

“你胡说什么!”

柳菀经过刚刚宴上皇上给尚文翰空儿指婚之事,本就对尚文翰不爽,听他又如此口出狂言,握起拳头欲冲上前。裴礼却伸手拦下柳菀,对尚文翰淡然一笑,说道:“在下不过一个小小的医者,无甚阵营之说。”

“裴公子作为医者,可真是宅心仁厚啊。”

尚文翰一字一句地说道,又笑着转身离去。苏裴怡听到他言语间的冷嘲热讽,已是气恼不已,若不是当下是在皇宫,她定然要与尚文翰好好争论一番。“裴礼,你无需听他胡言乱语。自从怡月公主出嫁,他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整个人都神经质了。”

苏裴怡没好气的说道。而柳菀在侧亦说道:“就这样一个人,还想让空儿嫁给他?空儿他爹怎会舍得!”

“休要再言。”

裴礼冷言对柳菀斥道。说罢,他又拉起苏裴怡的手,不由分说地大步向暂住的宫院走去。回到院中柳菀仍愤恼未平,“嘭”地一声,将院门重重地关了起来。苏裴怡无奈地看着他摇摇头,也知晓他现下情绪不佳,不愿再去触这个霉头,只随着裴礼进入内室。裴礼眉头紧蹙在桌旁坐下,苏裴怡以为他是为刚刚尚文翰之言气恼,刚要解释,却听得裴礼说道:“裴怡,关于尚文翰所言,你无需烦心。我知晓他是故意为之。”

可裴礼这样一说,苏裴怡更是有些心虚。虽说她在苏星原的府院确实从未有过二心,可也未能避免与他有些许肌肤之亲。这些虽是苏裴怡不情不愿,却也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裴礼,我……我在苏星原……”苏裴怡话语犹豫,裴礼却将她拉到身侧,说道:“我们曾有约定,不再提这个名字。”

“我们虽不想提,可他总还是会出现。”

苏裴怡心思沉重地坐了下来,又轻声道,“裴礼,你真的不会介意吗?”

裴礼看着苏裴怡的双眼,说道:“我介意。”

苏裴怡心中一惊,而裴礼又道:“但我亦相信你。你应是能看清,谁才是该在你身边的人。”

“自然是你!”

苏裴怡连忙说道,“这事有什么需要看清的。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可是拜过堂、签过婚书的!”

裴礼抿唇一笑,将苏裴怡揽入怀中,说道:“所以无需再问我这些话。”

苏裴怡亦轻声说道:“所以,亦无需再介意提及苏星原。是吗?”

裴礼愣了一下,将苏裴怡扶起,又道:“小裴怡,你还是关切于他中毒这件事。”

苏裴怡不想否认,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刚刚尚文翰前来,提醒了我。我怀疑苏星原的毒,和他有关。”

“裴怡,我知晓你想让我帮他解毒。可是今日你亦看到,他似乎并不想我插手此事。”

“可是医者仁心,你总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苏裴怡语气有些莫名的急切。裴礼却看向苏裴怡,轻声道:“裴怡,我与他亦曾有交情,当年虽是醉后之举,可也是在天地之鉴下与他行过结拜之礼。若他来求我,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说罢,裴礼转身向窗而站,神情中似有愠色。苏裴怡启唇欲语,可还是抿了抿唇,没有再言。以苏星原当下之地位,若是病重,定然会请天下名医相救。而以他的骄傲之态,以他对裴礼的怨恨之心,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来找裴礼医治的。她知晓这件事上,她与裴礼多说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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