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完全不觉得被冒犯，想到的只有怎样迅速转移话题。程忻见他“我……”了一声之后就没下文了，继续追问道：“我觉得你的基本功非常扎实，打球时的全局意识也比一般人强太多了，为什么不愿意扎扎实实地打出成绩来呢？”
程忻今天誓以敲破方渝西的这层壳为最终目的，一定要问出点什么。他有种预感，下次再也难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这个问题对于方渝西来说比刚才的一连串问题还要扎心，她更加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索性继续保持沉默。看到她沉默了，程忻也跟着停顿了一下。半晌，他轻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样的苦衷啊？”
这平平无波的几个字被程忻放轻声音说出，简直像是有小绒毛一根一根落在方渝西的心窝里。有点痒。又有点酸。在她回国的五年时间里，除了梁璐，从没有人关心过她想要的是什么，她的梦想是什么，包括她的妈妈和弟弟。她的苦衷是什么呢？她最大的苦衷，就是她明知道自己有多喜欢斯诺克这项运动，有多想要在史册上留下些什么，可是她心有余而立不足。她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钱。她没有时间去打一轮又一轮，最后不一定能出成绩拿奖金的正赛。她也没精力去钻研各路高手的是如何打球的，以便提高自己的水平。她不得不承认，从四年前开始，她的球技基本就处以没什么进步的状态了。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赚钱上，毕竟她还挑着养家糊口的担子。你……到底有什么样的苦衷啊？程忻的话再一次在她的脑海里回响。突然间，她特别想告诉程忻，为什么她会走到今天，为什么明明两个人当初的起点相似，但是今天的成绩却天差地别。短暂的沉默后，她喝了口汤清清嗓子。然后，就真的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