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翊在床前端着粥想了想也是,人肿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东西肯定也吃不下。“我说吃不了就是吃不了!”
霁谷子舔了舔嘴唇,向前跨了一步,手抓住凤翊手里的粥碗之后迅速回身,拿起里面的小瓷勺子滋润的喝了起来。光喝还不算,边喝还边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配合着楚云歌肚子的响声都能打上一首架子鼓曲了。凤翊也是无奈,站起来拦住霁谷子的脖子,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这个神医还是这个样子……拦住霁谷子,凤翊将他带了出去,等到出门的时候凤翊低头一看,碗里的都已经见底了,这哪是一个花甲老头儿的饭量。“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
霁谷子嘴抿了一下勺子,把勺子抿的干干净净,“你刚刚说的好像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唉。”
霁谷子晃了晃肩膀,将肩膀上凤翊的手晃掉,又跑去厨房荼毒剩下的粥了。楚云歌在床上滚着,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因为她如果不用力感觉直接就会喘不上来气憋死在这里,现在如果要是有消炎针,一针下去肯定就舒服了。可是这里古代,就算有什么特效药那个霁谷子也不会给她用。楚云歌还在挥动着小胖手,去够房顶上的窝窝头,抓了好一会,后来太累了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着也不舒服,有一个时辰左右吧,楚云歌感觉胸口憋闷的厉害,猛地睁开眼睛呼了几口气才平复,一睁眼又看见那个窝窝头在自己的头上飞啊飞。下意识的就抬手去抓,突然发现手好好像能抬得高一点了,还是够不着那麻绳,或许是因为这只手做的运动比较多,所以消肿比较快?好像是这么个理!楚云歌一点一点的向上窜,把自己的头担在高高的被子上,抬左手,抬右手,抬双手,她也学着小学生做广播体操似的,一遍一遍重复着动作。出了一身的汗。累了就睡一两个时辰,睡醒了就发现身体又比没睡之前灵活了一点,只是运动的时候会很难受,那种感觉不是疼痛而是一种上不来气的感觉,每一动都好像是吧呼吸道给堵死了,手放下就会好些。如此周而复始,到了半夜的时候她身上的肿已经消了不少,凤翊没再来过,倒是霁谷子隔上一段时间就要来气气她。一会儿拿点好吃的,一会拿点好玩儿,就是不给她。深夜子时,霁谷子寻着声音走了过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臭丫头,占了我的床还不好好睡觉,半夜三更你要作死啊!”
楚云歌小步小步的在床下溜达一直也没出什么声音,只是刚刚行动不便一栽歪把桌子给撞掀了。“好,马上睡。”
身上消肿了不少,说话也能说短句子了,她只想早点从这副猪头模样变回去。“真是个大麻烦!”
霁谷子手拍了拍嘴,揉着眼睛走了出去,其实这丫头除了烦人了点,悟性还是不错的。重新躺在床上,楚云歌也不弄出动静,就自己摆弄这手指头,后来实在不行了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踏实了许多,呼吸也通畅了许多。……清晨,楚云歌在睡梦中就闻到了有人的香味,她都将近两个昼夜没有吃饭了,现在只要能到肚子里,什么都是香的。津了津鼻子,顺着香味就坐了起来,小茅草屋里支起了一张小桌子,霁谷子和凤翊已经做到了桌子旁,楚云歌一醒感觉身上舒畅了不止一点点,手臂什么的也不那么圆了,变成了长条条的形状。“面条!”
楚云歌咬着下嘴唇,眼睛都快变成了两颗爱心,有什么比饿了的时候面前有一碗面条更幸福的呢,楚云歌翻身下床跟个提线木偶似的走进厨房舀了口水漱口。以最快的速度又走了回来,坐在桌子前就开吃。金黄色的面条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是味道特别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恶急了的原因,好像一碗面条吃了两筷子就没了。楚云歌一手托着碗,胡萝卜般的小胖手去锅里夹面条,面条像是小泥鳅似的不听话,好不容易夹上一根将要夹道碗里,就滑溜溜从筷子缝间钻了下去。手不听使唤了,连筷子也连着不听使唤了。凤翊走过来,麻利的从锅里捞出了一碗面条递到楚云歌的手里,楚云歌一扭头,她才不用,继续与锅里的面条奋斗。过了一刻,楚云歌才端着一碗慢慢的面条回到桌子上来,大口大口的吃着,两碗下肚,才垫了个底,可是她知道这么长时间没进食了,一次是不能多吃的。吃的饱饱的楚云歌才想起来一个问题,“谁做的。”
她病倒了,剩下两个大男人,霁谷子巴不得她饿死,这锅面条是凤翊做的?凤翊从旁边有拿出了一碟面条,比她刚刚吃的要宽上一些,放在桌子上推到楚云歌的眼前,浓浓的汤汁里面还躺着两个大大的荷包蛋,霁谷子的眼睛议论跟随面条都不离开过。“吃吧。”
“饱了。”
这是给她开的小灶?凤翊突然有一天变得正常了怎么这么奇怪。霁谷子一听眼睛一亮,冲着凤翊说道,“她不吃!”
手已经伸过来端盘子了,被楚云歌一胖手打掉。“我只说饱了,谁说我不吃!”
这盘面条比刚才的那一锅卖相好多了,况且她根本也没吃饱,多垫点底也没关系,掐着面就放在嘴里。楚云歌低头吃着吃着发现有些不对,她一直往里面吸,怎么没见这面都断的地方?不是只有长寿面才会这么长吗?“今天是凤莱历八月十三,小歌儿不许咬断哦。”
“哎呀哎呀,肉麻死了。”
霁谷子皱皱着脸来回搓着胳膊,“鸡皮疙瘩掉一地,这鸡皮疙瘩掉的,收一收都能炒一盘吃了。”
难怪这家伙这两天都在厨房研究面条,浪费了他不知道多少面粉。楚云歌低着头,头悬在半空中对着那盘长寿面僵住,像小仓鼠咀嚼的圆鼓鼓的腮帮也停下了,八月十三是她的生辰……也是她及笄的日子,那个日子本来该是三国齐贺他们订婚的日子,而她在那日却快马加鞭回了大楚,之后母后被绑,父皇被毒害,朝中动荡,他们潜伏进无忧殿,这一个月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这个稀里糊涂被过掉了的生辰,早就被她抛在脑后了。凤莱历比大楚历晚一个月,算一算八月十三还真的是今天……“小歌儿,我欠你一个生辰,等相公回去了通通都给你补上。”
“哎呀我的天啊。”
霁谷子抓着自己的胡须扥了扥,“你们还能不能注意点了,我还在这儿呢!”
这肉麻的让他这老头子都有点爱心荡漾了。“小歌儿别哭,我知道你现在很感动,知道你特别想以身相许,特别无法自拔……”楚云歌吸溜一声把剩下的面条都吸进了嘴里,顺便打断了凤翊的自恋模式,拿着凤翊的袖子擦了擦嘴,“面不错。”
不自恋就不是凤翊了,其实刚刚有那么一刻,她心里真的是暖暖的,从小到大她从来都不过生日,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日子,这是唯一一个别人给她过的生日。楚云歌转身,“霁谷子医仙,多谢搭救,不知医仙可否跟晚辈下山,家父的病情是在是耽误不了了。”
“那个什么,厨房好像没有吃的了。”
霁谷子为难的道,都被凤翊给祸害了。“医仙只要你跟我们下山,这些所有的事情都能解决,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常年派人过来伺候你,所有砍柴啊下山啊,你什么都不用做的。”
“可是昨天晚上你睡在我的床上,我在外面睡得一点儿都不好,现在特别困,厨房里粮食也没了,院子里水缸也水了……”“行,我们去找粮食,去挑水,医仙你好好睡觉。”
楚云歌站起身,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笨笨的走了出去。坐在缸边上就开始刷缸,凤翊下山挑水找粮食,两个时辰后凤翊两次从山下爬上来,同时上来的还有两袋子粮食和两桶水。霁谷子一睡起来就没个头,楚云歌在院子里打了一会儿拳,做了会儿伸展运动,现在基本都已经可以正常行动了。让虫子给咬成这副德行,她也是挺拼的。一直打拳到晚上,霁谷子还没有醒的迹象,楚云歌便挂在树枝上直接睡在了外面。“太阳晒屁股啦!”
楚云歌在树上坐着睡着了,树枝猛地一晃,她差点掉下来,身体坠落下去的那一刻,伸手抓住了树枝,身体在空中游荡游荡的睁开眼,怒气已经快顶到脑袋了。“是医仙啊。”
楚云歌语气缓和,“这才寅时吧。”
早上五点太阳还没出来呢,哪晒屁股了!“是吗,我没注意啊。”
霁谷子拿着他的笑折扇指着自己的茅草房,“我睡觉的时候发现啊,这个茅草房一点都不坚固,睡起来一点都没有安全感?”
霁谷子撅着嘴,十分不高兴的样子。“那医仙想怎样啊?”
霁谷子叹了一口气,“哎呀,这要是能有个石头房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