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一场风热感冒让烈慧觉得自己真是难受极了,憋屈极了。集团不准休假,只得强打精神把一天所有的工作完成。回到家里来,有些迷迷糊糊,和衣趴在床上.......
一病不起。 房子里有各种各样的影像,诸多影像在大厅穿梭,亦有许多人在大厅来来往往。 魂魄悠悠归帝所。 牛头马面看着这娇弱的躯体,不忍动链条,直赶着她往奈何桥去。 “先是得了一场大病,怪可怜的!这么年轻就挂了,太不公平!我们倒是去阎王老爷那里去问问说法。”牛头不由得惋惜。
“就你多管闲事!挂了就挂了,有什么好申辩的?”马面无丝毫表情,冷冷地搭腔。
来到奈何桥,烈慧一阵恐怖: “我怎么来到了这里?”放眼望去,前方森严巍峨,杂林丛生,西方的天空乌云翻腾,偶有闪电划破。
“难道我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烈慧恍恍惚惚,内心一阵惶急。
“快点、快点!”桥上一群影像在穿梭,一个老婆子不耐烦地催促着,看了看烈慧,她想:“怎么还有这么个妹秧子?不会弄错吧?”
老婆子按着烈慧的头,“快喝快喝,待会来不及了。”
烈慧一阵晕眩,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呢!明天的报表,家人的期望,老板的要求,都没有完成任务呢。尤其,还有他那温厚诚朴的眼神,让她只要一触及就眼角发热,面颊发红。怎么能就这样走在了喝孟婆汤的奈何桥上? “不喝、不喝。我还有事没干完呢!”
烈慧大声叫喊!这老婆子再瞥一眼女孩子:干干净净的白衬衣,衣服上连一点褶子都没有,玉灰色的裤子也是干净挺拔,套在了瘦弱的身材上,虽有些飘忽虚弱,但神情、体态、气势不像去阎王老爷那里去报到的人呀?
“快点喝!......难道你当真不喝?”“婆婆,不喝,我不能喝!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干完呢!”
“不喝得了!不过你得多受一些苦。”
这个老婆子平静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恶魔般的凶狠的光,顺手操起一把大钳子使劲地夹着烈慧公主的双手手指,口中冲烈慧念念有词:“我让你叫我到阎王爷那里不好交差!我让你叫我到阎王爷那里不好交差!”
“哎哟!哎哟!”
钻心的疼痛漫进了她的每一个细胞,烈慧大声地叫喊、争辩:“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呢!我不过只是得了一场感冒,就被你们带到这里来!你们弄错了,你们带错人了!忍住,忍住!我一定不能喝这种黄不拉几的看着难以下咽的汤。只要熬住这种苦,这种汤就不用喝了。”
烈慧瞥一眼眼前的景况,她明白了几分,不断地安慰自己。
不一会儿,烈慧晕死过去,滚到了奈何桥的一侧。 老牛头看着昏死的烈慧,直摇摇头:“恐怕我们真弄错了!我去报告阎王老爷。”眼前的烈慧公主直僵僵地躺在地上,那老婆子不知去向。死马面毫无表情地怪笑着,看着牛头往大殿上去。 老牛头气喘吁吁地赶路上前,前方峰峦崩塌,地动山摇,洪水倾泻而来。正在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使出浑身解数,迈过山峦,狂踏大地,趟过洪水,直奔阎罗殿而去。
“大王,大王,有一年轻女子,仪容、体态、气势不像寿数将尽之人,却走过了奈何桥,被孟婆的酷刑夹昏过去了!”虽说以前押解亡魂来过多次,老牛头还是仔细审视了一番:偌大一个大殿,门口顶上刻有“幽冥地府阎罗殿”。一对青衣童子执幢幡宝盖,高声叫道:“啥事嚷嚷?阎王爷有请。”
引着牛头进入大殿。
四面灯光亮起,金光闪耀,西面一个硕大的熔炉,铁水翻腾;东面一座陡峭山峰,似有人影在晃动;南面碧波千里,水面好似绵延千里;阎王爷北面而坐,正在打盹,忽然被童子喧闹吵醒: “谁在喧哗?”阎王爷挺直身子,沉闷的声音传来,睁开双眼,一阵寒光扫视四方。牛头看那阎王爷面相,峨冠博带,黑髯飘飘,颧骨高耸,色黑威严,眼里闪射着一道寒烈的光。
“报告大王,有一年轻女子,声称叫她叫烈慧,走到奈何桥,坚决不肯喝孟婆汤,被孟婆酷刑夹得魂飞魄散!”老牛头实话实说。
阎罗爷放眼望去,只见奈何桥旁,一白衣女子横卧于地。魂烟袅袅,显然上升。 “怎么是她?我才打盹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就把她弄来了?快!赶快去接住魂烟。”说时迟,那时快,阎王爷抛出接魂袋,向远方一撒,将烈慧的芳魂收进宝袋,带着牛头直奔奈何桥而来。
“她原是一千一百多年前楚国的幺公主烈慧公主。此刻来了我所管辖之地,一定不能让她夭亡。”阎王爷自言自语。
来到奈何桥旁,松了仙袋。地上的烈慧轻呼一口气,魂魄归来。睁开眼睛,见是阎王爷,大骇,忙不迭地俯地跪拜,玉白色的裤子沾满了黄泥。 “大王,我只不过得了一场感冒,怎么就到这里来了?公司还有好多事情没干完呢!”“你并没有谢命,你的魂魄还只来了二魂五魄。不用害怕,你日子还长着呢!去吧。”
阎王爷说完,向烈慧的身上吹上长生之气。接着,阎罗王一拍头:“哎呀,方向弄错了,怎么吹到西南方向去了?西南方正是楚宫呀!”
烈慧只感到身体下沉,飘飘忽忽,四肢像散裂一般疼痛,一声巨响,她砸穿了一座宫殿的朱楼碧瓦,掉在了地上。 烈慧竟然来到了这么个奇葩的地方。身上原有的服装已经不见,她穿着一身公主的服装,显得有些宽松。 楚朝,后宫,她是楚王未出阁的最小的公主烈慧公主!这地位,真是高高在上!但这个性,却是所有人都得让她三分呢。 她不断地寻找自己的影子,此时她好像依稀记得: 她还有许多的家人:大楚王彭髡迈、王后轩琪、长兄烈英王善,二兄玉申王布,三兄淮山王劲。这下麻烦了,烈慧想,阎王爷是不是让我回到原来的楚宫了。 转念一想……就这样吧,不是还有一魂两魄在那里吗?还不如同情一下自己,得过且过。姑且在这个宫里再呆上数月,看看哥哥们的生活! 烈慧歪在窗前的大炕上,扶额望天! 算算自己都来了几天了,父王、哥哥们怎么还不来看我? 虽说宫里伙食挺好、挺高档,吃惯了肯德基、麦当劳的烈慧公主还是吃不惯宫里的伙食,只好凑合凑合着过,并且浪费了许多。这也不是烈慧的初衷,还真不是个事儿!万一哪天不小心得罪了那些宫里的人,也怕是要惹来麻烦! 哎,哥哥们怎么都不露面呢?罢了罢了,想多了愁得慌! 烈慧公主摇着团扇,起身往门外小花园去。 “桂花烤饼做好了没有?”
贵为公主,点心很多的,可是烈慧公主吃不惯楚公的过腻过糯的甜食。眼下金秋桂花开,她就自己调料,让小夏子烤了些桂花饼(味道跟肯德基中的烤饼差不多),让小夏子看炉子。 “公主,都烤好了”,小亮子顾不得擦汗,笑着溜麻熟练地装盘。 烈慧公主皱眉:“怎么就你一个,还有些公公和宫女呢?”
烈慧公主有两个宫女两个太监供使唤,可实际上,那一太监俩宫女经常无端消失,只剩小亮子一个。 小亮子笑容隐了下去,瞬间有些尴尬了,似笑非笑的,摸了摸头,有些躲闪,也有些不知所措。 烈慧公主也就明白了,不用说,又偷懒耍滑去了!何况他们对她这个天外来客不知来历,怎么凭空就添了一个幺公主,掉下来的时候根本就不是当朝服装,穿得奇奇怪怪的,脸色惨白,虽说秀气,那虚脱的模样怪瘆人的。他们无疑增添了几分疏远了。 “听说,听说......”小夏子有些嗫嚅。 “听说什么?快说。”
看着小亮子欲言又止的神态,烈慧公主明白,他们有什么事瞒着她。气不打一处来,对小亮子大声吆喝道!
“听说大王子要到这宫里来!他们都吓得跑了。”小亮子说完这话,瑟瑟发抖。
“大哥要来看我?!”烈慧公主喜出望外,“大哥要来看我,你们怎么被吓成这样?随我来,本公主要更衣。”
烈慧公主顺手拈了一块桂花烤饼放在嘴里,咀嚼着,“真好吃!啊,好久没有吃过这种外面焦脆香辣里面嫩滑细腻的味道了!”
她往闺阁冲,小亮子在后面追:
“公主,公主,等等我。”还没等烈慧公主跑到内帷,天空中突然一声巨响,接着是瓢泼大雨。 “公主,公主,大王子就要来了!”
烈慧公主一怔。 原来窗户幔帐被狂风吹得直往上翻,窗户隔板被打得“砰砰”“砰砰”直响。 过了一会儿,一条绿蓝色的龙携带着一条长长的水柱破窗而入,“啊!救命啊!”
烈慧公主大叫一声,瘫在地上,吓晕过去。
“烈慧,烈慧!妹妹,妹妹!”绿蓝龙在空中仓皇地盘旋,用浑厚高亢的声调大声喊着躺在地上的烈慧公主,房间里的灯珠、烛台、玉器全被绿蓝龙的尾巴扫落在地,“咵啦“叮当”“蹦咙”地响。小亮子躲在门后,惊恐地看着公主闺阁里发生的一切。
“不行,不行!我不能以如此身形见我最疼爱的妹妹!”绿蓝龙在空中盘旋着,扭动着,颤抖着,慢慢地,慢慢地,由大变小,变小,停在地上,缩成一团,一阵蜷缩,接着又倏然变高变长,挺立起来,幻化成一个身长八尺的男儿。挺立在地上。
小亮子目瞪口呆。一瞬间晃过神来。 只见这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面容温厚,额头高阔,两鬓分明,嘴唇轮廓鲜明,眼睛很大,眼珠碧蓝晶亮,鼻翼下似有两根银色胡须飘忽。此刻正俯下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的烈慧公主,不停地呼喊: “烈慧,烈慧,快醒醒,快醒醒。妹妹,妹妹!快醒醒!”烈慧公主悠悠然,好像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不知是多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她了。她强迫自己醒来,记忆中,只有大哥烈英王喜欢这么叫她。 “烈慧,烈慧!快点醒来!”
绿蓝龙不顾一切地叫喊,声如洪钟,震破山谷,万物噤声,小亮子连大气也不敢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