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从酒店出来,盛和平和她一起回出租屋里拿身份证和户口本。除了工作的时候住宿舍,她还在外面租了房子。黑暗潮湿的地下室,除了一个很小的窗口能够投进一点点亮光,里边不开灯基本什么都看不到。苏瑾打开灯,给他找了一个椅子让他坐一下,随后自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户口本,她瘦弱的身子蹲在地面上,很认真的翻找着床铺下方放着的每一个纸箱子,从里面拿出来的东西全部都是书籍,奖状,还有一些笔记本之类的东西。她都很仔细的一一拿出来抖一抖。终于,一页纸从一本书里掉了出来,飘了几下最终落在了地面上,单薄那张纸是她的户口页,因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所以她的户口落在孤儿院,即使后来上学、上班她也没有把户口迁走,因为在她心里面,孤儿院就是她的家。盛和平先她一步将那张单薄的可怜的户口页捡了起来,他深邃的眸子盯着那张纸看了又看,眉头皱的越来越深,一张单薄的纸就是她的身份,一间黑暗潮湿的房子就是她的家。人都是感性的,尤其是身处这样不堪的环境,当下他就对她说:“收拾东西,我们从这里搬走。”
苏瑾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维持着蹲在地上手扶着纸箱子的姿势,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盛和平,他坐在那张椅子上,从小窗户射进来的那束光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某场舞台剧中的男主角,他深情的注视着女主角,含情脉脉的念着手里的情书。看她半天没有反应,他索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过去伸手去拽她起来,她痴痴的望着他,伸了手。他的手真的很温暖,触碰的那一瞬间,苏瑾手指传来触电般的感觉。她终于握住了他的手,也终于可以这样正大光明的看着他发呆。他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笑着说:“收拾东西,看那些还要带走,没用的就留下。”
苏瑾看着他英俊潇洒的脸,尽量的保持平静,“盛和平。”
“嗯?”
“从这里搬出去,我就真的回不来了,你可想好了?我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可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也要想好了,我这个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而且·····不说你也知道,我什么德行。”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坏坏笑,一下子又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从她身后突然冒出来,语气很不友好的问:“从那来的漂亮丫头?”
苏瑾应该就是被他那个贱贱的笑给迷住的吧?这一迷就是不可救药。如今,他又露出那抹坏笑,她的心就像燃起了烟花,五光十色的。有些开玩笑的意味,笑着看他,”我才不怕呢,最近特别流行一句话,一个人有多么不正经,就有多深情。盛和平,我希望你再不正经些?“只要能在他身边,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盛和平又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没说话,只是笑。东西收拾好了,除了一些衣物,其他的就是她的珍藏了好多年的书籍,除了几本名著,其中有一本与其他书有些格格不入,那本书不仅揉的书皮都坏了,而且是一本关于写一场暗恋的书,书中的女主喜欢了男主十九年,可最后还是没敢说出口。苏瑾将那本书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每看一次她都偷偷的躲在被窝里哭一次,心疼女主的同时,她心里更多的是害怕,她害怕自己的暗恋也没有机会说出口,她害怕自己也会带着这个秘密结婚生子,她害怕很多年后再见,他已不是她心目中的爱恋的那个样子。好在,此时的她终于有机会将那么秘密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了,此时她多么想对书中的女主角说一声,你的遗憾我帮你完成。盛和平帮她抱着纸箱子,而她拎了装着衣服的包,锁上那扇门的那一瞬间,连带着她所有不好的过往一同锁在了那间黑暗终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她暗自在想,从这里走出去,迎接她的是全新的生活,以及深爱的人。盛和平将箱子放进了后备箱,然后伸手过来拿她手里的包,两手触碰的一瞬间,苏瑾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在她心里,还是觉得不真实、不敢相信吧?盛和平还是拿走了她手里的包,并且给她打开了车门,等着他坐进去又轻轻的关上。一系列看似在平常不过的动作,在苏瑾心里早已炸开了花。她真的得到了他?一路人,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安静车里播放着一首有些沉闷的英文歌曲,苏瑾叫不出名字,只觉得沉浸其中有些伤感。她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正是她喜欢的男人,可为何,她的心里还是有点伤感呢?难道就是因为这段感情不是光明正大的争取来的,而是使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得到的,所以才会伤感吗?车子最终在民政局门口停下,盛和平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被苏瑾给叫住了,“你等一下。”
盛和平带着疑惑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看的神情很严肃,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坐好身子,轻轻地应了一声:“你说。”
苏瑾没有看他,眼眸垂的低低的,她有些害怕,一旦有些话说出口,他们之间将再也没有机会了。她说:‘’盛和平,你真的想好了吗?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的,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该上班上班,该吃饭吃饭,真的。”
她说最后真的那个词时,抬起了眼眸,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盛和平听了他的话依旧一脸淡定,因为他知道苏瑾会这么说,她看似坚强的外表下,藏着是一颗极具没有安全感的心。她害怕被抛弃,所以她才会几次三番的跟他确定,是这样吧?温暖的大掌覆盖住她的小手,眼神坚定,“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既然我说了会对你负责就一定会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