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
公孙翼大声的叫着,看着怀里的言子君胸口的鲜血不断的溢出,他伸手想要摁住那鲜血,结果只换来一手的鲜血。他连忙抱起言子君就要找大夫,言子息也冲了上来,两道土黄色的光芒立刻进入了言子君的身体,但是言子君胸口的血开始呈现出黑色。众人心中都是一惊,这飞箭之上肯定是抹了剧毒的!公孙翼的脸色一下子冷了起来抱着她要去找大夫,言子君只觉得疼痛伴随着生命的流逝在一点一点拉扯着她,她觉得有些冷了,忍不住就瑟缩了一下,公孙翼连忙抱紧了她,她留着鲜血的嘴角不由的微微的如常扬起:“不用……费劲……了。”
死亡正在朝着她缓步而来,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这么一说,公孙翼豁然的竟然真的停住了脚步,言子君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重了起来,以前公孙翼就很听她的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些人以为公孙翼是怕她,只有她知道,公孙翼是爱。因为爱所以谦让,所以关心,所以不忍忤逆,因为爱,所以想要用尽所有来宠溺关爱。想到这里,她艰难的伸手想要去摸公孙翼的脸,公孙翼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眼眶通红,言子君却没有哭,她的眼中始终带着笑意:“我现在很幸福。”
公孙翼没有说话,他不敢说话,他只怕比话语先冒出来的是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他从未有这一刻这样理解这句话的意义。言子君抚摸着他的脸:“若有来生,只愿莫生帝王家……你我青梅竹马……”说道竹马的时候,言子君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公孙翼连忙抱紧了她,她笑了笑,嘴角的鲜血越流越多她却毫不自知一般,只是看着公孙翼:“白头到老……”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那一双强撑着睁开的眼睛终于缓慢的闭上了。“子君!”
公孙翼抱紧了怀里的言子君沉声低唤,好像言子君只不过睡着了。遥想那年秋风卷过落叶,她站在树下看着自己教苍梧练剑,那个时候,她面容娇俏连带着眼中的笑意都如苍梧一般充满了阳光。但是一切变得那样迅速,当她收起了纯真的笑容,孑然而立的时候,当她在那个漆黑的夜晚狂奔在星空之下的时候,当鲜血染红了她的眼眸,最终在她脸上凝固的时候,她从来没有畏惧过,没有沉浮过,她从始至终都高高的仰起脸,就好像永不屈服一般让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的,无法挪开一眼。那年她出嫁的时候,合欢花洒满了整个南歌的长街,他一身红衣悄然跟在那送亲的队伍之后,她永远不会知道他那一刻只当做这是他与她的婚礼。时光荏苒,他知道她一生之中最大的执念就是言盛华,是南歌。所以他等待,他相信他可以用一生去等待,等待她心愿达成,等待与她光明正大的携手而立的时刻。如今这一刻终于到来,然而他面对的却只剩下冰冷。心中的剧痛好像一只浑身带刺的虫子,在他心中不断翻滚着,让他一口鲜血噗的一声吐了出来。浓重的悲伤在空气之中晕染开来,姤神那一双红宝石般的眸子里写满了巨大的哀伤,纵然没有眼泪,却仿佛让人觉得她在哭泣。言子息的身体也有些僵直,在外人看来四姐低眉浅笑间隐藏是的血腥的杀戮和修罗的行径,他们认为四姐没有感情,四姐不择手段,只有他明白,她是这些皇子中最重感情的一个,只有她知道她心中唯一的目的只有对抗父皇。她从来都不说,背负着所有的误解和诟病,孑然一身的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他忽然明白了公孙翼所说的时候未到,但是如今时候到了,谁知道……“公孙翼!”
言子息忍不住走了上来,只见公孙翼一头黑发仿佛在瞬息之间斑驳了许多,他心中一紧,忽然听到云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永夜,永夜!”
众人连忙看去就见百里永夜已经晕了过去,煞白的脸色上隐约有狰狞的表情,云悠悠的眼中满是焦急,言子君立刻让人抬着百里永夜找太医……客房中,云悠悠紧紧的握着百里永夜的手,已经五天了,百里永夜在广场上昏迷已经五天了,他一直没有醒过来,让她心中担忧。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云悠悠转头就看到云舒檀走了进来。她连忙起身,这几日她都忙着照顾百里永夜,都没有跟云舒檀好好聊过。云舒檀走了过来,看了百里永夜一眼皱了皱眉头:“还没醒啊?”
“恩,一直昏迷。”
云悠悠叹了口气,云舒檀转头就看到云悠悠虽然是面瘫但是脸色当真的是非常的差,可见这几日也是没有好好休息,同时也可以看出她对百里永夜的感情。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的沉了几分,转身坐在了桌子上。云悠悠帮百里永夜盖好了被子之后转头看向他:“无勾怎么样了?”
之前云舒檀非常关心无勾的身体,一直都是在亲自照顾的。云舒檀闻言不由的笑了笑,抬头看着云悠悠:“无勾底子好,以前也没少受伤,这一次虽然看起来严重了点,但是并没有伤到根基,再恢复个半个月,应该就能活蹦乱跳了。”
他这么一说,云悠悠的眼中不由的就带了笑意:“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和他关系那么好啊。”
“男人之间的友情自然不像你们女子那般恨不得日日黏在一起,我们这是君子之交。”
云舒檀眼中满是温和的看着云悠悠。云悠悠点了点头,随即看着他:“你这一次怎么会突然出现?你这一来,爹爹怎么办?”
当初她离开的时候局势似乎非常的不妙,云舒檀按理应该守在云相身边比较安全的,如今这千里迢迢的出现在南歌,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云舒檀听到她这么说吗目光闪了闪,随即笑了一声看向她:“我和言子息有些交情。”
虽然那日看到他和言子息打招呼,但是就是想不通他们一个在盛月一个在南歌,怎么会有交情,随即眼中满是不解:“你们怎么认识的,你怎么还有机括?”
云舒檀一看云悠悠这个样子就知道不说清楚,她肯定是会多想的,当即爽朗的一笑,将事情讲了起来。原来云舒檀当年镇守边疆的时候,追敌而去却中了埋伏,不慎跌落深谷,等到醒来之后,迷失了方向顺着山路往前走,就走到了一个叫做八声 的地方,在那里的时候遇到了被人追杀的言子息,所以顺手就救下来了。两个人也算是患难的情义,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言子息是皇子,言子息同样知道他是先锋,两个人抛却身份相谈甚欢,言子息知道他迷路之后,就送给他了那只机括大鸟,那大鸟不用操控只需要摁下开关就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飞去。他当时被这机括鸟震惊,但是也深知这东西应该相当的宝贵,所以不敢在人前显露,回去之后就藏了起来。云悠悠点了点头:“无人操控的玉爵界别的机括相当的珍贵,你藏起来是对的。”
说到这里,云悠悠忽然抬头又看向了云舒檀:“府里是不是出事了?”
她猛然转了话题,云舒檀一愣,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很快的就牵动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一段时间不见,你连你兄长都要诈了!”
云悠悠眼中不由的带了笑意:“我这不也是担心嘛。”
“没事,爹一切都好,还让我带信给你呢。”
云舒檀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云悠悠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立刻接过了信封,打开就看到了云相熟悉的字迹。云相在信中跟她一样惯例的先报保平安,随即提到了云舒檀的事情。原来云相觉得云悠悠离家久矣,怕云悠悠在信中报喜不报忧,所以就让云舒檀来看看,同时觉得有云舒檀在云悠悠身边他才能放心,所以让云舒檀之后一路上保护云悠悠直到最后。云悠悠看到这里仿佛看到了云相那一张关切的脸,信中不由的一阵温暖。儿行千里母担忧,父亲也是一样的担忧啊。想到这里她看向云舒檀:“盛月国的形势当初并不是太好,你这样的出来就不怕爹爹出事吗?”
跟云相担忧自己一样,她也是怕云相出事,之前有云舒檀在身边还好,如今云舒檀离开,云相一个老人,她生怕出事情。云舒檀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看着云悠悠:“这话我自然是跟爹说过的,但是你觉得爹决定的事情,我能推翻吗?”
说道这里不由的有些揶揄的看着云悠悠:“爹疼你,你撒撒娇就好使,说起来爹还真偏心啊。”
云悠悠知道他是调笑不由的眼中的笑意更甚,刚才的担忧也去掉了不少:“爹只是觉得男子汉应该顶天立地吧,他对咱们还不是一样一样的。”
云悠悠笑着说着,随即看着云舒檀:“盛月国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