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小六,你这是怎么了,睡不着觉还是?”
张妈关切的问着。“怎么了?”
我愣了愣,反问一句。“你自己看看你的眼睛。”
张妈说。我拿起手机,不禁吓了一跳,昨天的眼圈儿已经够黑了,而今天仿佛是一个大熊猫似的。“你晚上干嘛去了?怎么不睡觉?”
玉兰吃着粥饭,抬头看看我说。“我睡得挺香的啊?”
我正说着,突然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啊?”
我轻声喊道。“怎么了,先吃饭吧,一会我带你去看看医生怎么讲。”
玉兰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说。“不是,我好像看不见了。”
一片黑暗,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一些东西。“不要开玩笑了六子,大清早的,赶紧吃饭,咱们先去城里医院给你看看,然后我去找工程队回来干活。”
大炮扒着饭,含糊不清的说:“这帮臭小子是因为我给的钱少还是怎么?”
“我没开玩笑,我失明了。”
我咽了咽口水,心里说不出的恐慌。“什么?你眼睛怎么了?”
玉兰在我耳边惊呼。所有人都大叫起来。“发生什么了?”
我惊慌的拽着身边的东西,却一个不慎将身旁的一个物件儿摔倒。“快去把车开过来,我们去医院!”
玉兰连忙搀扶起我来。“我的眼睛怎么了?”
我小声问。“没事,六哥,真没事,一会你就看着了。”
玉兰都吓哭了,小声的抽泣。“要是一辈子都看不着了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别乱说话。”
玉兰嗔怒。“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就是你的眼。”
我打趣说着,怕玉兰惊慌。“土味情话。”
玉兰小声嘟囔,破涕为笑。村里和县医院离得并不是很远,所以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这也是大炮开的快。“大夫,大夫!”
我看不见,只听见大炮的喊叫声。“我朋友,眼睛突然看不见了,眼睛都没黑色了,全是白的,你看看怎么回事?”
大炮抓着一个医生焦急的问。“先去挂号。”
大夫什么样的病患没见过?慢条斯理的说。“挂个屁,先给我朋友看!”
大炮嚷嚷着,我听见周围很多人围了过来。“大夫,我去挂号,你先给我先生看病。”
玉兰小心的将我交给大炮,仿佛移交一件珍宝,自从我看不见的第一分钟,玉兰就没有松开过我的胳膊。“知道你们病人家属着急,但这是医院,有着规定,听明白没。”
大夫教训着。“是,明白了。您老人家先说,我们去哪看!”
大炮急忙问。“3楼眼科,让那小姑娘先去挂号。”
大夫嘱咐着。大炮搀扶着我,无奈我刚刚看不见,根本不适应什么都看不见的生活,倒不是不信任大炮,但是失明的人有着天生的那种对前方的恐惧感。“我背你!”
大炮突然说,然后一把将我背了起来。我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找到三楼的眼科,大炮搀扶着我坐下。“小伙子白内障这么严重?”
大夫问。“大夫,我早上的视力还是正常的,突然之间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回答着。“不可能,我行医多少年了,你这黑眼仁儿都没了,百分之百是白内障,但是白内障有个周期,最短也是几年的时间,怎么会突然这样!”
大夫笃定的说。“我证明,昨天我们还一起来着,俩大黑眼珠,看的黑是黑,白是白的,不对,今天早上都很正常,吃吃早饭,突然就这样了。”
大炮补充。“去那个屋,把脑袋放上去,我看看!”
大夫依旧一脸的不信。这时玉兰进来,再次搂着我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把我扶在座位上。“小心。”
然后用手帮我把头放在仪器上面。过了几分钟,医生一句话没说,只是皱着眉,不停的敲打桌子。“我朋友怎么了?”
大炮问。“他?”
我也是支起耳朵,希望是一个好消息。“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医生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你确定你看不见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
大炮替我开了口。“不是你”那医生怒气盎然的开口,却被玉兰打断。“你能不能治!”
“这个,我还需要进一步.”医生再次开口,再次被玉兰打断。“治不了就别废话。”
玉兰冷声出口。接下来,我被大炮背下楼,再次上车。“去市医院。”
玉兰轻声说着,搂着我的胳膊,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行。”
大炮安慰着:“六子,你别多想,这种突发事件到处都是,都是没个一两天就好了的,弄不好,不看病都能好。”
车子启动,飞也似的离开。“哈哈,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我也是安慰着他们二人,因为我感觉,他们仿佛比我更加着急。两个小时过后,到了市医院,这里的市医院在东北都是小有名气的,所以排队的人,络绎不绝,挂号的窗口排了长长的队伍。“让我第一个挂号,一人一百块!”
大炮高声喊着。“先生,请小声一点,这里是医院。”
一个护士提醒着。“这人有病吧!”
“有钱了不起?”
“真的有意思,有钱就不用排队了?”
挂号排队的人议论纷纷。“一人五百块!”
大炮继续喊着。所有人一愣,此时排队的没有一百人,也有七八十人,一人五百,那就是四万块钱,要知道挂个专家号也就几十块钱。“让他上前边,看看给不给!”
有人出声。霎时间让出最前面的位置给大炮,而大炮一边对着窗口说:“最好的眼科专家。”
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五沓一百的仍在窗口的窗台边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