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也有血吗?”
舒九黎煞风景的问。墨岩瞪她一眼,“我才不是鬼!”
“那你是什么?妖?魔?”
墨岩郁闷了,“你就不能往好的方向猜吗?”
舒九黎眼睛一亮,“你是仙!”
墨岩摇了摇手指,“都不对!”
“那还有什么啊?”
舒九黎泄气了,“鬼就鬼喽,我又不嫌弃你。”
“都说了我不是鬼!”
“好好好,不是不是。”
舒九黎哄小孩似的说,又腆着脸赔笑,“能不能把面具拿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墨岩垂下眼帘,掩盖住眼底的黯然,随即又撇开头。“本少爷长得太帅,怕你惦记!”
舒九黎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少来!多帅的我没见过啊!有萧青檀帅吗?”
墨岩突然促狭的看着她,“你喜欢他?”
“谁?”
舒九黎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萧青檀,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他。”
墨岩不信,坏笑的看着她,“承认吧!不丢人。”
“都说了没有!我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哪有高攀的资格,更没有吸引他的魅力。”
舒九黎实话实说,语气闷闷的。墨岩微微皱眉,他最见不得她这副妄自菲薄的样子。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清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竟无端生出几分温柔。“只要你愿意,哪有什么配不上?再仔细一看,你的确是个美人,很有魅力!”
舒九黎怔怔的看着他,只觉得灵魂都要被那双黑眸给吸进去了。这男人、不,男鬼,是狐狸精吧!今晚月色太好,发生的事又太戳心,舒九黎突然有了强烈的想要倾诉的欲望。“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墨岩眨了眨眼睛,示意她说。“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的亲生父母不要她了,将她扔在乱葬岗。小时候的事情她都记不清了,这些是捡到她那人说的,那人叫云娘。”
舒九黎的目光幽深,带着自嘲、怨怼、哀怨的声音犹如一条小溪,在这寂静的夜里缓缓流淌,沁入人心。“云娘是个半吊子巫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小女孩的身体催成了极阴体,过程有多痛苦就不说了,反正让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就算是现在,她依然记得那渗入骨髓的冷。”
“之后,云娘一直用秘法吊着她的命,她也算平安活下来了。因为小女孩的极阴体,她得到了萧老爷的赏识,被接进萧家,作为下一任御灵师的童养媳。”
“都说这豪门媳妇不好当,更何况是萧家这样的御灵世家。从刚被接进去那天开始,她便被逼着学各种道法咒语,不到午夜不准睡觉。”
“理论知识学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实战。你都不知道,那画面有多搞笑,一个只有一米高的小孩拖着把大剑,跟着那群大人抡起来挽成各种剑花,她哪有那个力气,很多剑招都砸在了自己身上,好在那是桃木剑,刺不死人,只是身上多了数不清的淤痕。”
说到这,舒九黎突然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那画面。墨岩也不打扰,静静的看着她,等她笑完继续说。“接下来的事更搞笑了,小女孩受不住训练,便去求云娘,让她带自己离开,开玩笑,云娘肖想萧家十年了,怎么可能会离开?所以,云娘也开始监督她练剑了。”
“白天,在萧家人眼皮子底下,她还可以偷偷懒,毕竟都是大人了,谁也不会去为难一个半大小孩,可是,到了晚上,云娘就不那么想了,练不好就挨打,她几乎要变成陀螺了,这个抽完那个抽,永远没有停下来的机会。”
“什么叫自食恶果,她总算知道了!到底是个命大的,死不了。再后来,就连剑招都可以有模有样的舞上几招,于是,她开始跟她的未婚夫萧青檀一起训练了。”
“那时两人差不多大,萧青檀七岁,她五岁,训练地点,便是后山那片阴地。”
“起初,小女孩总是被鬼魂吓得哇哇乱叫,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反正,在她过去五年里,从没见过那么丑、那么凶的东西,而且,那些恶鬼好像会认人一样,只攻击她,然后,萧青檀便将那些恶鬼一一解决。”
“那时,小女孩简直将萧青檀当神来看,似乎,只要躲在他身后,她就不会有危险。”
“也的确是这样,她平安活到了七岁,不过,见鬼也越来越少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她虽然高兴,但萧家人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急转直下,见到她免不了冷嘲热讽一番,特别是那几个小辈,其实,这都算好的,主要是云娘,她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整天用针扎她,给她喝各种难喝的药,还念叨着什么快点恢复、快点恢复……”“有时候,明明努力了很久,也就是个屁。就像云娘,心心念念着要小女孩恢复极阴体,可是,到最后,小女孩连鬼都看不到了,彻底变成一个正常人,她们也被赶出了萧家。”
“这时,小女孩才知道,萧家的媳妇要阴体,完全是因为阴体极易吸引邪祟,等邪祟来了,再由御灵师出手制服,将邪祟收为己用。”
“再之后……”舒九黎眼中的笑意愈发明显,夹杂着怨恨,看得人心底发毛。“小女孩用得麻烦的话,说我也可以。”
墨岩突然出声,温柔的声音像春风一样扫去些许她眼中的阴霾。舒九黎从善如流的改口。“我以为从此脱离了魔窟,还挺高兴,便安慰云娘说,我会马上长大,赚好多好多钱,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是,话还没说完,便被云娘甩了几巴掌,云娘掐着我的脖子,狠狠骂我,说什么废物、没用、扫把星,总之什么难听就骂什么,我恨透她了!”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我没有人生,也没有人教,活着干什么,简直该死。所以,我的确想到了死,有一次,我偷了她的钱,去买了两瓶耗子药,准备下在晚饭里,可是,我不敢,毕竟,我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