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嘎然而止,老头看了眼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坛子放在墙角,纵然月光稀疏,但他还是看清了,那上面,画着镇鬼符。老头叹了口气,这算流年不利还是地表不平?蝴蝶谷就没有过好事!不过,谓叹之余,也有些幸灾乐祸,这座房子的女主人是她的老婆,不过,死得早,等他也死了,下来陪她了,那个臭婊子倒嫌他老,找了个年轻力壮的小白脸。两个年轻力壮的年轻鬼,他一个老鬼,实在敢怒不敢言,没想到,老天有眼,倒有人帮他出了口恶气。他才不管对方是善意还是别有目的的,都成鬼了,在乎那么多干嘛?他只知道,那人这件事干得很让他舒心。于是,老头唱着小调离开了,任凭那坛子不停摇晃,反正,里面的东西是绝不可能出来!渐渐的,如初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出去了,慢慢消停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掏心挖肺的饥饿感。她才刚出生,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让她呆在一个坛子里,着实委屈了。好在,舒九黎马上赶了回来,手里领着一个鼓囊囊的蛇皮袋。来到坛子面前,如初似乎闻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又开始焦躁了起来。这不,盖子一打开,如初露出了半截身子,张嘴就朝舒九黎咬去。舒九黎眼疾手快的拿起一个鬼婴,塞进她嘴里,拦住她的牙齿。如初眨了眨眼睛,瞬间将那个鬼婴吃得一干二净,随即讨好的看向舒九黎。舒九黎挑眉,有奶便是娘,这小家伙,从小就有这么高的觉悟。“想吃吗?”
舒九黎问如初。如初连忙点头,看着蛇皮袋的目光简直是灼热的。“那就看你能不能吃了。”
说着,舒九黎将鬼婴一个个拎进了坛子,最后盖上盖子。霎时间,坛子距离的摇晃了起来,伴随着鬼婴稚嫩的啼哭嚎叫。舒九黎待了一会,觉得那声音太刺耳了,便关门离开了,反正,无论最后留下哪个鬼婴,都与她无关,这只是她和王霏的交易。若是如初死了,只能怪她太弱,毕竟都吃了一个鬼婴。今夜有些热闹,闲不住的,不止舒九黎一人,这不,她刚走出房门,便看到了一个熟人。千樱像是在等她一样,触到她的目光,先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哟,这不是那个那个白莲花吗?怎么也学邪术了?”
舒九黎也跟着笑了一下,“白莲花就不能学了?”
千樱啧了一声,“当初见到一个散魂都吓得半死,只知道往青哥哥背后钻,这下倒是本事了。”
“好说好说。”
舒九黎道。千樱慢慢朝她走过来,停在离她半米远的距离,刚要开口,就见舒九黎连退数步。不待千樱发问,舒九黎就解释道:“我对虫过敏。”
“你……”千樱脸色微变,但很快又笑了,“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一顿,笑得别有深意,“当初要不是我死了,你怎么可能进萧家?说起来,你该怎么谢我呢?”
的确,若不是千樱这个天才先陨落了,也不会有人把目光投向这个保姆家的孩子。“让你变成我的样子陪了萧青檀几年,算不算谢完了?”
“哼,青哥哥本来就是我的!我只不过是拿回我的东西,不过,你娘和萧博一起把我弄死了,这笔账怎么算?”
千樱直勾勾的盯着舒九黎,深沉目光像一把钩子,轻而易举的勾起了阴暗的往事。当年,萧博为了制肘萧青檀,便把千樱变成了萧青檀的鬼卫,凭他一个半吊子御灵师,当然不可能做到,但是,凭他那张花花脸,诱惑别人帮助他,那就是小菜一碟了。那个帮他的人,正是云娘,舒九黎至今还记得,家里有间永远落上锁的房间,每天云娘都会进去一次,至少在里面待三个小时。有一天,她跟着云娘到门口,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云娘不由分说的将她赶走,但关门的刹那,她还是看清了,里面有一具小小的棺材。棺材上面站着一个布偶娃娃,栩栩如生,特别是那双眼睛,活灵活现的,甚至还冲舒九黎眨了下眼睛。把她吓得屁滚尿流。后来长大一点,她才知道,这是聚魂的方法,云娘要将千樱的魂魄凝聚,炼成厉鬼,再把她送到萧青檀身边,让她蛊惑他。舒九黎知道这些往事,闻言为难的看着她,“我娘已经死了,不如,你下去找她吧,你们再慢慢算。”
“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千樱微微眯眼,“母债女偿,天经地义。”
舒九黎叹了口气,“那你说要怎么算?”
“当然是一命换一命喽。”
千樱笑眯眯道。但舒九黎却诡异的读懂了她笑容背后的深意――一命换一命,我死后地苦楚也当百倍奉还。“什么仇什么怨?”
舒九黎叹了口气,但语气却很是淡然。千樱闻言竟然有些诧异,脱口道:“你不认识我了?”
这下轮到舒九黎诧异了,“我怎么会认识你?”
就算是小时候见过几次,不过,那时候都不记事吧?就算打了个招呼也不见得能记到现在吧?千樱眯眼打量了舒九黎片刻,突然一拍脑袋,似乎有些懊恼,“哎呀,我记错了。”
舒九黎用她的脑袋打赌,她那毫无破绽的懊恼是假装的,不过,也不点破,只是漠然的看着她。千樱转移了话题,嬉皮笑脸道:“我知道,你有个强大的鬼卫,你说你呀你,小时候躲在青哥哥背后,现在又躲在一个鬼身后,真是怂得可以。”
一顿,语气充满了浓浓笑意,“你和萧博挺像,难道你们真是父女?”
舒九黎:“……”千樱仿佛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舒九黎静静的看着她,等她笑完了才说。“不必激我,这也算是本事,不过,萧博那个爹,我是不认的,有你这样的姐姐,死了都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