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峰醒后,你们让他仔细想想咬伤他的那条狗长什么样子。”
张父张母自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我们来医院的时间就不早,又待了不短的时间,现在处理完事情,窗外已是一片浓黑,我们俩告别了张父张母,离开了医院。与来时不同,回去的时候,白渊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我对s市的路况还不熟,并不觉得白渊的行为有什么奇怪,只当他抄了近路,倚在靠背上跟白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当然,我最好奇的还是那团“邪气”被白渊弄到哪里去了,这种听起来就虚无缥缈的东西会有实体吗?白渊跟我解释了几句,说回去会找本书给我看,我心满意足,再加上担心张峰安全的那块大石头已经卸下,不知不觉就闭着眼睛睡着了。当然,这觉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有声音时不时地响起,我刚要沉入更深的睡眠的时候就会被吵醒,几次下来,我不堪其扰地睁开了眼睛。“老白……”我讲话咽进了喉咙里。——因为前面的驾驶座上空空如也,白渊不见了。车已经停了下来,停在路边,我隔着车窗向外看,根本不能辨认这是什么地方,只觉得看起来很荒僻,未经修理的灌木丛长得高及成年人的腰部,旁边的几处路灯都是坏的,月光洒下,在地面上投下一大块一大块的阴影。而且这里并不安静,时不时就有怪异的声音从某个地方响起,我心里毛毛的,左看右看都看不到白渊的身影,只好掏出手机,给白渊打了个电话。很快,白渊的电话就响了,但是却是在前车驾驶座上响起来的,我探着脑袋往前一看,那熟悉的手机果然就躺在椅子上。我简直欲哭无泪——这家伙为什么出门总是不带手机?手机联系不上,我不知道白渊去了哪里,又不可能开着车先回去,把人撂在这儿。我打开车门,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找人。就在车门打开的一刹那,我清晰地感应到周围乱七八糟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周围安静得诡异。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觉得这也太不正常了,但还是从车上走了下去。四周的光线太暗了,路边孤零零地矗立着几栋建筑,我实在不晓得白渊为什么要把车开到这种地方来。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前走去,也不敢离车离得太远,喊了几声白渊的名字,得到的,也只有回音了。黑逡逡的道路上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了,我往前走了十余米,不知该不该往前继续走下去之时,脚踝处忽然有一种毛茸茸的触感飞快地划过。我惊愕的低头,手电筒的亮度却只照到了半只黑乎乎的东西,它“奔跑”的速度简直快得令人惊异,我急忙打着手电筒追随它的身影。这东西调转方向跳向了旁边的灌木丛,我只看到一截短短的……尾巴?那是一只动物?它的体型实在太小,小的我几乎生不起畏惧的心里,因此我怀着不知道从哪生出来的狗胆,走“小动物”消失的灌木丛前,伸手扒开那微有些硬的枝桠,往里面看去——“云峥。”
熟悉的声音自我背后传来。我顿时忘记了什么小动物不小动物的,惊喜地转过身,看到的果然是白渊那张熟悉的脸。看到他安然无事,我悄悄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抱怨道:“老白,你跑哪去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白渊却没回答,视线越过我的脸,看向我身后,他逆着光,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云峥。”
白渊叫了我的名字。我觉得这人奇奇怪怪的,一点儿也不像是平常的他,便打算朝他走去。“别动!”
白渊低喝一声,成功阻止了我的脚步。白渊抬起右手,低声道:“不要回头。”
我对他的动作太熟悉了,心渐渐往下沉:“老白,我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是,它在靠近你。”
白渊抬手瞄准了我,“听我指挥,现在别动。”
我知道白渊不是跟我开玩笑,而且很快,我就感受到两道热气喷在我的脸上,耳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相伴而来的,还有一股极其浓烈的腥臭。“我数三声,你低头。”
白渊同我遥遥相望,嘴中开始倒数:“三、二……”“一”响起的瞬间,我迅速矮身蹲下,一声牙齿相撞的闷响正从我头顶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声接一声发疯般的惨叫声。白渊已经放下右手,冲我暴喝:“跑!”
我几乎没有多想,站起来猛地往前冲,目标正是白渊车的方向,我不知道方才在我身后的是什么东西,若它是冲我来的,我自然不能往白渊的方向跑连累白渊。十几米的路程愣是被我几秒钟就跑完了,打开车门上车关上车门一气呵成,我揣着跳的失序的心脏往灌木丛的方向看去,待看清那里的情形时,忍不住喊出了一句“卧槽”!——那那那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更叫我心胆俱裂的是,白渊这家伙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同那怪物对峙。那怪物,那怪我已经越过了灌木丛,怒吼着朝白渊冲了过去!我打开车门,冲着白渊大喊,“老白你疯了还不赶紧回来你那小身板跟人家一比算个啥?”
白渊头也不回地回来我一句“闭嘴”,就同那怪物打了起来。白渊的拳脚功夫我是见过的,但是我不能确定这次面对那只怪物的时候仍旧能够占上风,因为那怪物长得太特么不符合进化论了。它凶悍地扑咬着白渊,爪尖的指甲如同一把把明晃晃的匕首,我亲眼看懂它一把装下去,地上的那块瓷砖就变成了碎块!这玩意儿分明就是一条狗,一条正常站着就比一个成年男人还高,四条狗腿比我的腿还粗的狗!随人长相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但分明还是一条狗的……狗。我相信如果刚刚不是白渊,我的脑袋都能叫那条狗一口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