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盒里是一份米饭,米饭上面盖着丰盛的菜肴,红褐色的排骨,晶莹的粉条,绿色的菜叶,黄澄澄的鸡蛋,还有洁白的,颗颗分明的米饭组合在一起,冲撞着人的视觉神经。虽然没有闻到味道,看着颜色就不难想象,这是一份多么美味的食物。但是这会儿我哪里会注意到这些,在我的眼里,这份看似美味的饭菜却处处充满了危险。我拿出旁边的筷子,小心地搅动着饭盒里的饭菜,找了一会儿,果然在菜里面,找到了切得细碎的果丁。如果不是白渊跟我说了分辨方法,我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已经确认情况,我连忙将饭盒盖子盖了上去。这才松开手,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严高莉一看我这副样子,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严老师,这盒饭菜还真有问题?”
我点点头,“有问题。”
严高莉惊呼了一声,“那要不要选择报警?谁要害你啊。”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而且我觉得就算报警也没有多大用处,毕竟现在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找到。这饭菜不能要了,我一会儿拿到锅炉房请里面的员工烧掉。”
严高莉连连点头,“这样挺好挺好。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了,咱们办公室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有人,就是没人看到这些东西都是谁送的,太奇怪了。严老师,要不这样,我宿舍里还有一台数码相机,我一会儿给你带过来,你到时候把相机打开,放在角落里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或许就能够拍到究竟是谁总是给你送这些东西。”
我一听这个主意挺好,就没有推辞,先谢过了严高莉。严高莉摆摆手,“没事没事,应该做的。咱们都是一个办公室的,万一那人还想害我们呢?”
严高莉离开了办公室一趟,回来之后就把数码相机带了过来。在严高莉的帮助之下,我们把相机藏在了我办公桌上的一堆文件后面。看着黑洞洞的镜头,我一时间生出了颇多感慨。——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啊。“云老师,我先走了。”
严高莉冲我摆了摆手,“我还有点事。”
“好的,今天多谢你了,拜拜。”
“拜拜。”
严高莉一走,就剩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我找了个垃圾袋,将饭盒装了进去,然后将垃圾袋口扎的紧紧的,准备一会儿提到锅炉房去烧掉。为什么是拿到锅炉房,而不是扔进垃圾堆,是因为我担心会有拾荒的老人把饭盒捡走,吃掉了里面的食物,那不是害了别人吗?所以说还是一把火烧干净最为稳妥。结果刚把饭盒收拾好,我就发现我摊开放在桌子上的书下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因为书页上有一个方形的凸起。我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待看到藏在书页下面的东西时,血液似乎都冻结了一瞬,大脑里更是轰隆作响。——那是一张照片,照片拍了一个男人的背影,而背景,却是学校门口。这个背影我如此熟悉,因为照片上的男人就是我。我在镜子里看了二十多年,绝对不可能错人。将照片翻到了背面,背面果然用鲜红的墨水写了一行字——老师,我一天比一天喜欢你了呢。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我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满心都是“变态”两个字。但是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总觉得这安静的办公室里四处都是眼睛,紧紧窥伺着我的一举一动。觉得浑身不自在,我赶紧揣上照片拎着垃圾袋,一路绕到了学校后面的锅炉房里,跟烧锅炉的大爷稍微说了一下情况之下,大爷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将垃圾袋扔进了锅炉里。眼看着装着饭盒的垃圾袋被熊熊大火一点一点儿吞噬,我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了下来。“麻烦您了。”
我向大爷道谢。“不客气。”
大爷笑着冲我摆摆手。离开了锅炉房,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宿舍楼走去。等回到宿舍之后,宿舍门还是锁着的,白渊并不在宿舍里面,我一腔想要倾诉的心思里面被浇灭。疲惫地将自己扔在床上,我捂着自己的眼睛,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翻身拿过手机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是班主任的号码。我立刻就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陌生号码就行,我现在对于陌生号码已经有一种天然的恐惧了。不过这么晚了,班主任给我打电话又是做什么?我怀着疑惑的心情接了电话,电话一接通,班主任也没有寒暄,直接说起了正事。原来班上有两个学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进派出所了,派出所打电话给了他,让他去派出所一趟。但是他家离派出所比较远,过来还要一些时间,于是班主任就把电话打给了我,让我去派出所一趟,他稍后就到。——都进派出所了,这的确不是什么小事。我赶紧翻身起来,看到自己连鞋都没脱就睡着了,不由有点窘迫。整理好衣服,拿着手机锁好门,我就往学校外面奔去。到了学校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地址,司机马上就载着我往派出所奔去。花了二十几分钟,我赶到了派出所,与此同时班主任的电话也一起打了过来。我跟他说了一下我现在的情况,边说边往派出所里面走。跟工作人员说明情况之后,工作人员给我指明了方位。我拿着手机奔了过去,刚到走廊那里,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上——是七班的两个小姑娘。此时有个中年女人站在他们面前大声斥骂着什么,话说得相当难听。眼看着我的学生被这样骂,我有些不能忍,走了过去打断了她的话,“你是谁?”
两个学生见了我都跟激动,“云老师你怎么来啦?”
“你们班主任给我打了电话,”我解释道,“我离得近,就先过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不是应该回家了吗,怎么到派出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