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位壮汉,原本老神稳坐的审问官,如受尽的猴子般挑起,并恭恭敬敬行礼道:“属下水鸿运,参见刑主。”
壮汉冷哼一声,无视在场所有人,大刺刺躲在了主位上,冷声道:“这是水家家室,诸位是赏脸见证,水某人感激不尽,但若敢使用小手段污蔑水家,那就别怪水某人下手无情了。”
突然出现的这名壮汉,就是掌管水家刑堂的刑主,水元勋。他这番话很明显,就是在为水剑天解围,也是在为水志文的异常反应做注解。有人在暗中搞鬼,才发生这么难堪的一幕,只是那人手法很高明,他没有查出是谁而已。众人窃窃私语,水剑姬脸色却变得极其难看,刑主来意已经表露无疑,这次审问不好办了。刑主说完场面话后,又对审问官道:“审问开始吧。”
主审官一愣,他先向刑主施礼,然后恭恭敬敬站在一边,怒道:“大胆黄光裕,身为水家外姓家臣,竟敢在如此重要时刻,冲撞圣地贵客,你可知罪。”
随着主审官怒喝,众人的视线才从闹剧,转移到一直跪伏的黄管事身上。“回上族大人,黄某不知何罪之有。”
黄管事一如既往的谨慎,因为明知被陷害了,所以才绝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绝不会有好果子吃。“既然你不知罪,那我就告诉你。”
水剑天冷笑一声,都出了一枚青色玉简,随着他掐诀念咒,一道影像就映入众人眼帘。影像无声,但能清楚的看到,黄管事如发狂般,向着一位有着明显异兽特征的修士大吼。他大吼大叫还不算,竟然还拳打脚踢那名修士。众人顿时哗然,他们哗然的不是因为黄管事大胆,而是因为妖灵圣地修士的好脾气。妖灵圣地冲上丛林法则,也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被一个普通人如此冲撞,他竟然没有动手杀人,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哼,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圣地修士宅心仁厚,也不愿伤害与水家的关系,才没有与你计较。他们不与你计较,你以为水家就会放过此事吗!”
水剑天傲然怒斥,那飞扬跋扈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看得刑主频频皱眉,但此刻他也不好训斥。明眼人都能看的来,这是算计好的陷阱,只是黄管事倒霉碰到了。可看出来归看出来,人家有理有据还有靠山,水剑姬若是没有强大证据,绝对抱不下黄管事。此时外人不好开口,一旦水剑姬受不了屈辱闹事,那就有了治她罪的理由。“啪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懒散的调侃。“宿闻水家法纪严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听闻说话声想响起,众人将让出位置,人群中的慕容川淡然而立,脸上却全是戏谑的表情。刑主面色一沉,恐怖气势顺价爆发,全部压向吊儿郎当的慕容川。今天意外够多了,刑主不许再有意外出现,更不会让慕容川轻易开口。可恐怖威压犹如石沉大海,慕容川依旧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根本不受一点儿影响,嘴角挂满戏谑。“小辈,你是何人,何门何派!”
刑主冷哼质问,慕容川耸了耸肩,微笑道:“无门无派,散修一个,就是见不得不平事!”
“哼,无门无派,就敢掺和水家的事,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刑主直接封死话头,根本不给慕容川再开口的机会。他的意思很明确,无名小子没资格开口,更没资格对水家指手画脚。“刑主好大威风啊,既然您允许众人旁观,就一定会允许提出异议,毕竟这也关系到水家声望。”
清脆悦耳却又勾人心魄的声音,随着一阵香风缓缓飘来,众人再次让出一条道路。宫女护卫熟练摆开排场,南明婉莲步款款走来,向每一个修士浅浅微笑着,走进了刑堂之内。脸色漆黑的刑主,在看大妖灵圣地圣女到来,哪怕万分不愿也值得起身,对南明婉躬身道:“圣女乃万金之躯,莅临这小小刑堂,让此处蓬荜生辉。只是水家在惩戒族人,您到此地有些不合适吧。”
“按道理来说,我来确实不合适,但这事儿和我的手下有关,我就不得不来了。”
南明婉不急不缓回话,刑主哪怕有万般本事,此刻也没理由让南明婉离开了。人群中也沸腾了起来,大人物来了一位又一位,竟然都为了那黄管事。黄管事的生平,也引起了众人的兴趣。“我看这是要出乱子啊。”
一位呆头呆脑的修士,小声和身边修士嘀咕。“何止是出乱子啊,明眼人都知道,水家有人拿黄管事说事儿,要打压水剑姬。虽然说不上无懈可击,但至少能让水剑姬十分憋屈。面对这种情况谁都无能为力,可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事情的苦主出现了,那就就又去了。”
自以为聪明修士低声分析,还有很多人低声附和,对事态发展及其感兴趣。“还有那个慕容川,你们只知道是谁吧。”
好事者卖起了关子,有人忍不住搭腔道:“谁啊。”
“紫帝墓幸存者之一,还拒绝了三大世家的邀请。他不是嫉妒自负,就是自以为获得天大好处,不许需要依附三大世家。”
“天啊,他竟有这么好运气,我……”听着众人窃窃私语,刑主脸色都快挂不住了,可却不得不忍耐着对南明婉道:“不知圣女为何而来?”
“本来是为讨要说法而来,可听到那位小哥的话,又忍不住想听一听,他有何等高见。您贵为刑主,既然要服人,就忒允许不同意见,也有义务解疑答惑。”
南明婉美眸瞟向慕容川,慕容川吊儿郎当站立,好似根本没听到她的话。刑主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算是出来了,南明婉突然到访,就是为了保下黄光裕。那黄光裕多大能量,有多么大的重要性,竟然能请动妖灵圣女来说情。刑主沉默不语,水剑天看到南明婉后,眼睛都快直了,恨不得扑进她的怀里。刑主不回话,他为了卖弄显摆,竟傲然道:“一介散修,就算让他开口,他又能说出什么来。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这南明圣女应得的礼遇,也是我崇拜圣女的小小表示。”
水剑天一脸猪哥哥像,却还要摆出一副玉树临风样,就像强装成熟稳准的小孩,怎么看都十分幼稚可笑。水剑天都开口了,刑主也不好反驳,众人目光都落在了慕容川身上。南明婉也转过身,深情款款的望着慕容川,等他高谈阔论呢,那货却做出了大跌眼镜行为。只见他站在刑堂外,不急不慌的取出一把太师椅,并老神自在的坐在了上面。众人侃的目瞪口呆,慕容川不顾众人异样,蹭了蹭屁股才道:“站着聊天不舒服,我做着诸位没意见吧。”
好吧,这货又要搬出了杀手锏,无人能及的杀手锏。原本还焦急的水剑姬,在看到慕容川搬出太师椅后,竟忍不住露出些许笑意。她可见识过,坐上太师椅的慕容川,到底有多混蛋又有多气人。“混账东西,南明圣女站着,水家刑主站着,我贵为水家嫡子也站着,你怎么敢当众坐下!”
水剑天瞬间暴走了,这可是刷好感度的机会。活该那人脑残,给他发作踩脸的机会。南明圣女一定会为我倾倒,一定会多看我两眼,我一定能获得她的放心。水剑天正洋洋自得呢,慕容川面带玩味,并不阴不阳道:“圣女站着那是因她谦逊,刑主站着是因为圣女站着他不得不陪,至于你为什么站着,自然是因为刑主了。我一介散修,无门无派也没有师承,更没有扰人的辈分之说,你们站着与我何干啊。难道刑堂的规矩这么大,和你们聊天就必须站着?”
慕容川不阴不阳呛声,水剑天被呛的满脸通红,刑主也有些脸上挂不住。“混账东西,这里是刑堂,在刑堂就必须按刑堂的规矩来。”
水剑天羞恼大怒,慕容川让他在圣女面前丢脸,他怒火早就爆棚了。“额,我没在刑堂内啊,我坐在外面呢。”
慕容川满脸无辜,水剑天一口气没上来,脸色瞬间变得涨红无比。耳朵聪慧的修士,隐约听到了气息炸裂声,似乎水剑天被气出了内伤,正拼命忍着不吐血。围观修士尽皆哗然,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慕容川就竟然如此大胆妄为,更没想到这货这么牙尖嘴利。“行了,行了,我就不追究你混账长,混账短的咒骂了。我有没做错事,无缘无故被你当畜生骂,不只是我太讨人厌,还是某些人还没涵养。都说水家宅心仁厚,我这些天所见所闻也是如此,不过家大业大有几个败类也正常。”
慕容川说不在意,可他那些碎碎念吐槽,简直就是刮骨钢刀,一道一道插在水剑天心窝上。“年轻人,祸从口出道理不用我讲。你想说什么最好快点说,圣女公务繁忙,不可能一直都在这儿。”
刑主黑着脸警告,这已经是赤裸裸威胁了,慕容川却不慌不忙道:“晚辈几下了,嘴欠的毛病一定改。我之所以出声,就是觉得此事有疑点,而水少爷却一直忙着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