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药房的东家和掌柜进京了,在醉香居宴请了户部要员,苏行简也去了。你不知道吧?”
豫州第一药房是常年承办朝廷药物的‘皇商’,是户部的老熟人了,他们进京宴请户部,自然是拿到了今年的单子,特意答谢了。闻言,风寻舟脸上立即有了些担忧——沈清浅太自信又太激进了。她不知道什么叫落袋为安吗?昨日那么好的时机,她要是找苏行简直接开口要,现在这单子就在手上了,哪需要在这提心吊胆的。他真担心她会在这盲目自信上翻跟头。沈清浅掀了掀眼皮,斜了慕容辞一眼,反问道:“看来宁王殿下还不知道昨日长公主府发生了什么,怎么,袁医正没告诉你?”
沈清浅轻笑着将视线落在了袁光耀的头上。慕容辞一愣,见沈清浅这胸有成竹的神色,不由狐疑地看向袁光耀。袁光耀一个时辰前来宁王府找他,跟他说半逍遥擅自将止血药的单子拿出来竞价了。往常这种采买单,高启航都是静悄悄地办了。慕容辞会在采买单上加一点价格,高启航会去压价格,然后把中间的差价悄摸地送到了宁王府,双方都稳赚不赔。这个半逍遥没眼力见,搞什么竞价,不等于把价格公开了吗?朝廷核算起来,自然是要按公开的价格来办,半逍遥出风头了,但慕容辞就会落得个办事不力,甚至还会引起了有心人注意,以此为契机彻查往年的账单,那他的麻烦就大了。上回太子在兵部,就是因为中饱私囊栽了大跟头的,这叫慕容辞怎么不紧张不懊恼?终日打雁,竟被雁啄了眼,还是一次又一次。慕容辞嫉恨着腿上那一簪,眼下半逍遥又给他惹事,新仇旧恨一起,他已没了要驯服半逍遥的心,只想把这个祸端给灭了。除了竞价的事,袁光耀其他的什么都没说。袁光耀怎么敢说,他昨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长公主稳住,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他是万万不敢再把这事声张。就算他敢,长公主也不允许府中的不堪私事往外传。因此郡主急症这件事秘而不宣,只有几个人知道。“逍遥堂主不要岔开话题,只需回答你有没有拿到金疮药的单子?”
袁光耀将话题重新转移到单子身上,按他的调查,金疮药的单子已经给了豫州第一药房,昨夜豫州第一药房的东家便是特意来答谢的。半逍遥手上根本没有,他在撒谎。只要戳穿了他这个谎言,今日便可以让他名声扫地,再无威信,他也休想再在医药行立足!沈清浅冷冷看着他:“我有没有单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袁光耀仰着头得意道:“凡朝廷采买的医药都要经过太医院检验方可入库,医药行今日竞价,价格不归我管,但这药效合不合格够不够竞选归我管!”
“所以,你要是有单子,我就不介意多待一会,连你们的金疮药一并验了。你要是没有,那我就要去禀告圣上,告你假传朝廷讯息,愚弄医药行!”
袁光耀冷笑着看着沈清浅。此话一出,堂中的其他人全都闹腾了起来,尤其是此前不服沈清浅的久康药铺和百药堂。“废话什么,有没有单子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上回堂会,就只见着一张止血药的单子,难不成真的没有?”
“怎么会没有?这么大的事,堂主不可能骗我们。”
“堂主,你快把采买单拿出来呀。”
众人叫嚣,有紧张担忧的,有质疑的,还有趁机作乱起哄的,声音一阵盖过一阵。风寻舟一脸忧色,慕容妄将所有状况尽收眼底,脚步不动声色向沈清浅靠近了几步,欲将她护在身后……这时,沈清浅却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他面前,毫不畏惧高声道:“吵什么吵,你们想看,给你们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