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杂的一日过去,新的一日来临——“小姐,小姐起来了吗?”
喜鹊端着水盆敲了敲沈清浅的房门,房门虚掩,房间里没有人。喜鹊咦了一声,扭头四下环顾,然后在一旁的玉清小筑上隐隐看见了沈清浅的影子,连忙放下水盆,向小楼走去。小楼上,沈清浅打量着房中的一器一物,尤其是床榻,床上还垫着厚厚的棉被,保持着她那日铺陈的状态。封离忧像是根本没有来过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沈清浅望着那床榻出神,他没留下活动的痕迹,却在她脑海里掀起了一个巨浪。昨晚,她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一直重复着一个景象——在一个月夜,她站在山峦之巅,夜风带着森林里特有的清新味道,吹动着她的发丝和衣角。参天大树在她的脚下,天地万物皆是她的裙下臣,远眺极目,一览无余。尤其是头顶,皓月如银轮低垂,群星璀璨闪烁,近在咫尺,仿佛踮踮脚就能摘到。她欢喜雀跃,笑声像一串串音符,从天宫传向旷野。“站在这,你就真的成了悬玉天穹的一颗星了。”
耳旁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很清爽,像是泡在了薄荷茶里一样。她转过头看向身侧,身侧立着一个长身的少年郎,墨蓝色的长袍,腰间配着一柄宝剑,威风凛凛。再抬头想看清他的面容,眼前却突然像是蒙了一层雾一样,怎么都看不清。就这样一个没头没尾的梦,来来回回,循环往复,总是在她要看清少年的相貌时,突然起了雾。沈清浅醒来再回想,不仅仅是那个少年的模样,可她隐隐觉得这个少年就是封离忧,但是她搜遍了所有记忆,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她怎么会跟人山盟海誓,自己却一点都都不记得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姐,你怎么一大早来这了?”
喜鹊从下面上来,上前一看,又见沈清浅神色明显带着疲惫,忍不住关心道:“小姐昨夜又没睡好吗?是担心那位银面公子的安危吗?”
“小姐,那银面公子是什么人呀?突然来昨夜怎么突然又走了?神神秘秘的,真奇怪。”
除了风寻舟,沈清浅没有告诉其他人封离忧的身份。封离忧说过,慕容经略的眼线无处不在,她不得不加强提防。除了风寻舟,其他人她都不放心。沈清浅抽回思绪,看了喜鹊一眼,还未说什么,喜鹊慌不迭先解释了起来:“小姐,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那位公子还回来吗?若是不回来,是不是可以把房间让给叶公子住……”喜鹊说到后面,喜鹊声音都变小了。“不可以!”
沈清浅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拒绝了这个提议,她总觉得封离忧还会回来,等他回来,她一定要要个解释!“是奴婢僭越了,奴婢知错。”
喜鹊惶恐地低下头道。沈清浅回神,这才注意道喜鹊的神情,又想起方才喜鹊提及叶既明时那明显羞赧的神色,微微诧异。“我的意思是,别人用过的再给叶公子,怕是不妥。况且,他如今和娇娘住在沉香院,你去寻娇娘也能顺便见他,不是更方便?”
“小姐,小姐说什么呢……”喜鹊登时羞红了脸。沈清浅笑了笑,“有什么好害羞的,叶公子挺好的,他心胸宽广,学识渊博,定不会拿身份尊卑来看轻你,你若是喜欢他,不妨好好把握住。”
喜鹊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一个劲地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小姐误会了。奴婢只是感念叶公子这两日教我习字辛苦,想要投桃报李而已,奴婢绝没有那么心思。”
“小姐,水要凉了,快下去洗漱吧……”喜鹊慌不迭地岔开了话题,沈清浅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