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胎,不用多说那是怀得皇倾箫。两人那个时候经常腻在一起,虽然偶尔有些时候,琴雪沁会失踪几日,但是不出三天,必然会再次见到她。这样和谐的画面一直持续到了他要回宫,他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并且明确表达了他想带她回宫的意思。琴雪沁也向他表白了一些事情,说自己是不愿意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就逃婚出来的。她也明确表达了,自己不愿跟他进宫,说宫里的生活不适合她。皇虚筌不愿强迫她,便将能随时进宫的玉佩交给她,并帮她找了安身之所,将她安置好,并且承诺会经常出宫来看望她,就离开了。后来因为忙碌宫中的奏折,处理那些不妥协的臣子,将不赞同他的人都除掉,稳定自己的帝位。太过忙碌,他整整两个月都没有去看她。再过了一些时日,他突然受到太监说有名江湖女子要见他,他立刻就想到了琴雪沁,连忙丢下奏折跑了出去。见到多日未见的爱人,皇虚筌大步上前将她紧紧用在怀里。琴雪沁受了委屈,皇虚筌又没有来看她,如今被一抱,心中的委屈更甚了,眼泪就吧啦吧啦地往下掉。一拳一拳轻锤他:“登徒子你说谎,你说过你会来看我的,可是你一次都没有来,你骗我!我讨厌你!”
皇虚筌好脾气地任由她捶打,哭闹,等她累了,才紧紧拥着她进入御书房,边走还边哄。“乖,是朕的不对,是朕骗了你,朕混蛋,来,不哭不哭……”她吸了吸鼻子,嗔了他一眼,“你知道你是混蛋就好,还有,我,我不是那些乳臭未干的丫头!”
“好好好,你不是那些乳臭未干的丫头,你是朕心尖里的宝贝,乖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你才不好看呢!”
“好朕说错了,朕的沁儿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看的。”
当时的两人可谓是甜腻的腻死旁人。可是后来诞下了皇倾箫之后,一晃五年就过去了,宫里的妃嫔因为都是政治需要而留下来了。有一次他还在上早朝,琴雪沁忽然过来责问他,问他是不是怀疑骗她,不想给她份位。是不是只是想利用她,利用她背后的肃寂宗的?五年来,她把自己的身份事无巨细地全都交代了出来,自然,肃寂宗也包括在里面。因为从进入紫荆国皇宫开始,她都是无名无份的,当时皇虚筌被那一干大臣的拒绝立琴雪沁为后而捣得脑子发疼。皇虚筌忍着不耐安抚琴雪沁:“怎么会呢?朕一直不给你份位,是想让你一坐便坐上皇后的位置。”
可琴雪沁却不依不饶,“我不管,今天你一定要给我名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除了倾箫之外,你还有个儿子……”皇虚筌被她烦得头疼,一气之下让人把她带回宫里,却不料,第二天便有宫女来报琴雪沁不见了。他猛地站了起来,跑去琴雪沁的寝宫,果然找到了她离开时留下的信。“你说过你只爱我一个,可是却还有儿子,这个儿子若是比倾箫大那便无所谓了,可惜……只比倾箫小几个月……”当时皇虚筌的内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是的,他的确还有个儿子,可是琴雪沁在后宫,他让人将那母子都软禁在寝宫里,这个她是怎么知道的?琴雪沁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把她带到床榻上的时候,她明确地告诉她,如果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女人,或者在她之后还有别的孩子,那么,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是那对母子是真的不小心,琴雪沁没跟他回皇宫,一次醉酒之后就把那人当成了是她,结果,那次之后那女人便有了孩子。皇虚筌将纸张捏碎,“来人,备马!”
皇虚筌跑去了肃寂宗,结果是肃寂宗的宗主说:“雪沁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而且已经准备嫁为人妇了,你死心吧!”
皇虚筌一怒之下甩袖离开了,回到皇宫之后,在盛怒之下为了平息怒气,她再次要了一个女人。结果后来,那女人再次怀上了。因为女人是早产,虽然怀上比琴雪沁晚,可是诞下孩子的时候比琴雪沁第二个孩子出来的时候早了两个月。回宫之后,突然有次机会听到琴雪沁的未婚夫必须是魅族的人,对于魅族,他是了解的,但是逝族必须与魅族通婚才能诞下孩子这一点,他是不知道的。想到了龙鳞先皇是魅族的人,他手上的笔都被他折断了,并且这个消息还在告诉他,皇倾箫不是他的儿子!怒火在胸口燃烧地厉害,他一巴掌拍到了桌面,桌子顿时四分五裂。“来人,准备兵马,武林宗门以移源宗为首挑衅我朝,朕要亲自讨伐移源宗和这些嚣张的宗门!”
这句话,带给了魅族无限的黑暗。那次,便是史上最惊人的紫荆帝冲冠一怒为红颜,几乎将魅族的所有人都斩杀了,血洗武林大陆。后来紫荆帝回去之后宫女又来报,说是太子殿下不见了,他又亲自去追,抓到了琴雪沁,可是后来还是放她走了。自那以后,他们二人,从未再联系过。皇虚筌的面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不少,凰殇昔抿唇静静地等着这个男人从悲伤中回过神来。许久之后,皇虚筌终于说出了一句话:“你娘,是如何生下你的?”
凰殇昔沉吟片刻,道:“想必您是知道逝族必与魅族通婚才能诞下子嗣的,但是世上无绝对,利用外力同样可以。为了倾箫和我,为了给她心爱的人生下孩子延续血脉,她选择了放弃她逝族带给她的能力,放弃了她苦苦修炼多年的内力。在生下我之后,她已经完完全全是个普通人,连内力都没有了。”
皇虚筌大掌紧紧握住了,他刚才的问话有试探的意思在里面,没想到,直到这一刻,他居然还心存怀疑。沁儿,我对不起你……“凰……朕的皇儿,你恨朕吗?”
皇虚筌坐直身子,定定地盯着凰殇昔,眼中带有一丝渴望和迫切。凰殇昔抿起的唇角忽然勾了起来,“说不恨,那是假的。”
皇虚筌低下脸,是啊,怎么可能不恨呢?随即又听到凰殇昔补充:“但是,你总归是我的父亲,没有你就没有我,我恨又如何,娘不能回来,对你的恨,我只能埋在心里,娘说要我忘记,那,便忘记好了。”
皇虚筌眼中闪着激动的慌忙,紧握的双拳掌心都出了不少汗,直到凰殇昔最后一句话尘埃落定,他全身都像被打通了一半。“你说是不是,爹……”最后一个字“爹”,喊得皇虚筌眼里都闪着泪光。“好女儿……爹的好女儿……你娘不在了,爹会用尽这一生去保护好你的,在龙鳞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凰殇昔一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湿润的弧度。有了琴郴的前车之鉴,她选择了放弃十多年前的恩恩怨怨,本就是上一代的事情,她这个后辈的,为何还要对这些事情纠结在心呢?放下了,全身都松了,放下了,重新接受爹,她在世上的亲人,更多了……“可不可以告诉爹,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隐隐能猜到她的眼睛有问题,可却想听她亲口说出来,或许,是想增加自己的罪孽感吧……“好……”在御书房,与皇虚筌一待便是待了一夜。皇倾箫站在紫荆树下,闭眼负手而立,时而会伸手接住飘落下来的紫荆花瓣,身形高大却透着一股清冷孤独的气息。凰殇昔进去多久,他便在这里站了多久,宫人们上前问他要不要通报一声,他只说不用。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凰殇昔才在众人的指引下走出了御书房。皇倾箫似是有感觉一般,睁开眼就看到了朝他这边走来的凰殇昔,唇畔顿时漾开了一抹清爽醉人的微笑。他伸出手,凰殇昔很有默契地将手放在他掌心,皇倾箫柔声问道:“现在回去先休息一会,我再把巫族的人带过来,可好?”
凰殇昔笑着点头,称好。同是一身宝蓝色长服的二人缓缓朝着乾陵宫走去。于此同时,从宴会上回来的紫荆太后,不论过了多长时间,她心中窝住的那团火久久都不能散去,她感觉自己整个胸腔都在燃烧。“真是气死哀家了!”
紫荆太后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小指的指套因为用力过猛而变得有些曲折。所有的宫女都不敢上前,生怕太后会迁怒自己,小命不保。所有宫婢的眼光都看向了长久侍候在太后身边的嬷嬷,心腹嬷嬷连忙上前安抚。“太后娘娘呀,你就别生气了,因为这点儿小事去生气,气坏身子可就不值了!”
紫荆太后捂着胸口,被气得心都疼了,可那怒颜还是那么有骇人之力:“不气?不气才是假的!紫荆帝一直都很听哀家的话,哀家说什么他便应什么,不会忤逆哀家的话,如今居然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居然当着这么多客人不给哀家面子……你说,你说哀家能不气吗!”
紫荆太后说着,被气得咳嗽了起来。紫荆帝真的几乎没违背过她的意思,而唯一一次,就是当年要立琴雪沁为妻的事情。如今,又是因为那个女人违背她的意思!心腹嬷嬷边顺着太后的背,边安慰,“太后娘娘,你是这后宫的主人,哪怕那丫头当真被皇上昭告天下是紫荆的五公主又如何?这六宫的权力皆在你手里,一个丫头罢了,等她进来了,你随便拿什么理由来弄死她这不简单吗?后宫里的奴婢谁敢忤逆您的意思?何必为了这件小事动怒气坏身子呢?”
紫荆太后听着觉得有理,气当即顺了不少,可是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妥。“那丫头会武动的,而且哀家看,好像还不弱的,哀家怕就怕……宫里的那些侍卫都不是她的对手。”
心腹嬷嬷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太后娘娘,这不简单吗?让人悄悄给她下毒先,这样要命人对她要打要杀不就行了吗,以老奴看啊,那丫头的眼睛是看不得的!”
太后一惊,是因为心腹嬷嬷最后一句话,“你说什么?那丫头的眼睛……”紫荆太后回想了一下,貌似在宴会上,凰殇昔全程都没有把眼睛睁开,难道……真的是眼睛瞎了?想到这,紫荆太后眼中不禁多了一抹冷笑和痛快。“太后娘娘……”心腹嬷嬷在一旁出谋划略并且奸笑着。紫荆太后点了点头,摆手道:“也罢,就让她暂且也进来,哼,做了公主又如何?羊入虎口,落到哀家手里,哀家还愁弄不死你?”
心腹嬷嬷在一旁笑着附和。这时候,有宫女来报:“太后娘娘,是皇上派人请太医来了……”话没说完,就让紫荆太后不耐烦且不悦地打断了,“让他滚!出去告诉他们,若是紫荆帝不亲自过来,哀家就算气死了也不会看太医!咳咳……咳咳咳……”说完,气得又是不停地咳嗽。宫女连忙跑了出去,对外面的人如实传达了太后的意思。外面的人面面相觑,任务没完成,可也只好退出去,将意思传达到紫荆帝耳里。那名宫女出去后不久,又有一名宫女过劳通报:“太后娘娘,四公主求……”没说完,又被紫荆太后打断了:“哀家都说了让他们滚——等等,你说的是四公主?”
因为外面的人还不死人,紫荆太后想也没想就不好奇地说,但是几乎说完才反应过来了,见宫女点点头,紫荆太后才又说道。“去吧,请四公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