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自己小媳妇儿的眼神看了过去，杨一咏就看到自己衣裳上有些红红的东西。他看着那上头的玩意儿，也皱了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胭脂。”
顾甄一看就看出来了，“女人家用的胭脂。”
一听这话，杨一咏立刻就将怀里的长福放回了小床上，“媳妇儿，我可没有乱来啊！真的，真的没有，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真的！”
“你着急做什么？我又没有说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顾甄看了看那胭脂，见那质地不怎么地，就知道这估计是大街上三五文钱一小盒的那种了，“这衣裳是刚换的，你刚才穿的又不是这一件。”
“啊？对对对，我刚才穿的不是这一件。”
想起自己刚才是换了衣裳的，杨一咏就松了一口气。他就怕自己小媳妇儿生气，然后要跟自己闹别扭。“不过媳妇儿，这玩意儿是怎么弄到的？！”
衣裳他没穿，这衣服又是一直在屋里的，总不能是小媳妇儿自己弄上去的吧？但是他家小媳妇儿也不喜欢用这些胭脂水粉，说是什么重金属太多，对身子不好。他不懂，但她说不用，自己也就没有怎么帮她买过。顾甄勾了勾唇，“这家里，除了我、楚嬷嬷，你说还有谁？”
小媳妇儿是不喜欢用这些东西的，楚嬷嬷从前是用，但来到了水边村之后，她都不用了。且就算是她用，她也不可能将胭脂水粉弄到自己的衣裳上。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两位奶娘了。其中有一位是出了年就要辞别的，应该不会做这样子的事情，那么……见这傻子回过神来了，顾甄就压低了声音，“别声张，咱们就看看她还要做什么。”
果然啊，人心都是很难猜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可是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她们的，吃的用的，奶娘们与主人家都是一模一样，甚至是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原先说好一个月的银子是一两，但因着现在是过年了，自己又多给了二钱。而且大年三十那夜，自己还给她们都发了红包，每一个人都是二两银子。啧啧，好心遭雷劈。“嗯，我知道了。”
杨一咏点了点头，“媳妇儿，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要你相信我，那就啥都可以。”
“放心，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再说了，你要是有个胆子，怕是都不知道有了多少房姨娘了！”
他们家底是越来越厚了，人家那些有钱人家的老爷，姨娘是一个一个的抬进门。燕环胖瘦，都不重样儿的。杨一咏若是这样子的人，怕是早就一样了。……次日，奶娘们过来喂孩子的时候，顾甄就跟往常一样与她们聊天。“青娘，这还有几日就要十五了。你是十五当日走，还是十六走？我觉得你还是在咱家过了十五再走吧？反正你家也有些远，这几日雪也大，路上不好走。”
青娘闻言思索了一下，也就点了点头，“也是，我家是有些远。若是赶上大雪天，十五下午离开，当天晚上都不一定能着家。”
说罢她就看向了正在喂长安的英娘，“英娘，我走了之后，长福可就要辛苦你一点了。”
她们两个是有明确分工的，长福是青娘喂，长安是英娘喂。除非是有特殊情况，不然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调换。英娘爽快的应了下来，“你放心，长福少爷是个好哄的。且我也会用心的照顾好他们，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的。”
原先没发现这人有小心思的时候，顾甄是真的不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可是这会儿，或许是因为自己对她有意见了吧，所以就觉得她这话很有问题。什么叫做“会很好的照顾他们，不会让他们受委屈？”
她这话的意思是青娘让孩子们受委屈了，还是自己让他们受委屈了？说的怕是自己吧……两位奶娘聊得很欢，等喂好了孩子之后，顾甄与她们一起将长福三个哄睡了，她才让英娘先回隔壁，“青娘，你等一会儿，我有些话想要与你说。”
“顾娘子，那我就先回隔壁了。”
见她留下了青娘，英娘面上也没什么不妥的，直接就爽快的说要先走。顾甄冲她笑了笑，等她出去了之后，她就与青娘道。“你在我家那么久，我对你是很满意的。我也知晓你家中有孩子，也着实不好留你太久。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东西，就当做是感谢你照顾长福的心意。东西不是很多，你也别拒绝……”青娘一看那鼓鼓的包袱，当下就拒绝，“顾娘子，我不能要！你对我们已经很好了，从前我生我家大小子的时候也给人家做过奶娘，但从未遇到过像你这么好的东家。”
顾娘子两口子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奶娘不好，相反，他们两口子还很是照顾她们。没过年的时候，他们会给她们买新衣裳，甚至还给自己放假回家看看孩子，或者是派了老关去将孩子接过来住两日。过年的时候，他们也把自己当做是家人一般。因着自己没法子回去过年，顾娘子还很是抱歉，私底下跟自己说了好几回对不住。这种事情，她以前是从未遇见过的。她对自己这么好了，自己还怎么可以要她的东西。“青娘，这些真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是给你们家老二准备的，他比我家长福要大几个月，这些东西都是他现在用得上的。”
怕她不信，顾甄还将包袱打开了让她看。“你看，这些衣裳都是给他准备的。你也知道我们当家的做衣裳的手艺比我还好，咱们就寻思着给你们家二宝做两身。这个呢，是给你们家老大的鞋子。下面的是纸墨笔砚，等你们家娃娃可以识字的时候，就能用上了。”
青娘见状，感激无比，“诶！多谢顾娘子与杨东家！”
感激之后，青娘才抱着包袱退了出去。她一出来，就听到隔壁传来了轻微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