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因着顾甄生孩子、喂孩子,四方饭馆的宋掌柜也不好意思让杨一咏送猎物来。再者那时候杨一咏也帮着找了几个靠谱儿的猎户帮衬,好歹是熬过了一个冬日加春天。可如今都盛夏了,宋运寻思着那几个猎户一个月也猎不到野猪之类的大货,也就只好亲自去了水边村请杨一咏上山。“杨小子,若不是我没法子了,我断断是不会过来请你的。你也知道你个几个兄弟的本事,兔子、野鸡等小野物,他们是轻轻松松就能送过来的。可那起子稍微大一些的,却是不容易得。偏生我那馆子里的食客们嘴巴是一个比一个的刁,往年他们是吃惯了山里跑的野猪肉、狍子肉,可这会子天天让他们吃家里喂养的,他们吃不惯啊!”
原先他总是用杨一咏要照顾婆娘孩子的事情当挡箭牌,可如今娃娃们都满地爬了,这个理由是在不能用了的。没法子啊,这杨兄弟要是再不上山的话,自己这饭馆怕是就开不下去了。杨一咏知道他说的是夸张了一些,不过他也理解宋运的为难。四方饭馆的食客们的确都不是好打发的,以前他去送货的时候,就常听到有人说哪些食材不够好不够新鲜。宋运又是走的这个路子,若是不满足食客们的要求,他那馆子也的确是不好开了。“掌柜的你别担心,这还有两日就是小集,我就趁着这两日上山走一走,看看能不能寻着野猪之类的大物件儿。若是运气好,得上一头两头的也不难。”
听得杨一咏一口就答应,宋运自然是感激不尽的,“诶!多谢杨小子你帮忙,这是给长福三个的。这段时间我去了一趟京城,就找了几件适合他们的。都是在大国寺开过光的,娃娃们带着好。”
一听是大国寺的,杨一咏也不客气,爽快的就收下了。等送了宋运出门,他也就立刻回了后院。顾甄见他拿着几个平安符,也就稳:“宋掌柜送的?”
“嗯,说是在大国寺求的。”
想着她没去过京城,也不是昭国本土人,杨一咏就大国寺给她多解释了几句。“这大国寺是昭国最灵验的寺庙,国师大人就是大国寺的主持方丈。但凡是他算过的,就没不准的。”
但杨一咏没说自己以前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只不过知道了小媳妇儿说的真实身世之后,他就也信了三分。现在又事关孩子们,他觉得多信个几分也是没甚大关系的。“这样啊,那就给长福他们都带上。”
想着他要上山,顾甄就道:“等下回有机会进京了,我也去给你求一个,好保你平安顺遂。”
她这么一说,杨一咏心就化了,“只给我求?”
“那不然呢?”
知道他是要听好听的,顾甄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你好了,我才能好不是?”
杨一咏斜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不过这日下午跟闻风云一块儿上山的时候,他的嘴角都是上扬着的。……后山深处。杨一咏与闻风云各自从自己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担忧。因为这个地方有水源,往年这个时候,路过的小动物也好,原本就在这附近居住的野物也罢,都会过来喝水的。可他们在这儿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除了几只小松鼠,那是啥也没见着。按说开春之后野物就满山跑了才是……如今都已经是盛夏了,怎么东西还是这么的少?“要不咱们再往里走走?说不定是天气太热,野物们都往更深处的地方避暑去了。”
闻风云之前没来过这里,也不好下定论。杨一咏闻言点了点,率先往更深的山里走去。两人都是有身手的,所以脚程快,不过是两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往里走了好远。越往里走,树木越是茂密,东西也的确是比外头要多不少。可这在杨一咏看来,还是有些不妥,“今年的野物太少了,而且你看,这附近除了大树木,小的几乎都是蔫蔫的。”
“这都快十天没下雨了,你要是十天不喝水,你能不蔫?”
闻风云一开始是没往心里去,可等自己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就怔住了。好歹是闯难走北过的,各地天灾人祸他也是见过不少。如见这状况,像是要大旱了啊……可想到去年冬天的雪,闻风云又觉得不大可能,“年前年中雪下得大,按说今年应该是风调雨顺的才是。怎么会大旱呢?我觉得不大可能,肯定是我们想多乐。要不咱们再转一转,说不定只是这一带的情况不好。”
杨一咏也宁愿是自己想多了,“行,那咱们就再往里走上一二里路,但是不能分开了。”
光是这里,就已经是深山处了。再往里走,就是大虫们活动的范围了。如果遇上的话,那可不好脱身。“你放心,你大哥我还不至于连这点脑子都没有。”
自己虽然是没少往山里跑,但跑到这么深的地方来还是头一回。自己这二弟可是行家,听他的准没错。兄弟两个又走了一阵子,这越往里走情况是越好一些,但是比起往年来,的确是有很大的差别。按照往常,杨一咏上山一个时辰就能够顺着野猪的痕迹打到猎物了。可是这会儿两个人、花了足足两个多时辰,才堪堪得了一头野猪,个头还不是很大的那种。从山里下来之后,杨一咏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他怕真的是有大旱,若从前是自己一个人,管它是大旱还是大涝呢,自己活下来了就可以了。可现在不一样,他有媳妇儿有孩子。不管如何,都不能苦了他们几个。身为身边人,顾甄是一眼就看出这人的不对劲儿之处了。但吃晚饭的时候一桌子人,她也不好当着大家伙的面儿问。原本打算回房之后再问的顾甄,下了饭桌就被杨一咏拉到了后院。听他说了那些猜测之后,顾甄当下就有些发懵,“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