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咏闻言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吭声。“那你以后怎么打算的,你可有计划?”
见他不自在了,顾凉也就说起正经事儿来。以后的打算?“按大哥你的意思是……”他该不会是想要让自己回京城去吧?他眼神里的拒绝,顾凉是一眼就看出来了,“罢了,既然你们两个都没回去的意思,我也不逼他们。反正如今顾家也是乱糟糟的,你们要是在这个当口回去了,也不合适。等将来所有事情都安定下来了,那就再说吧。”
将来所有事情都安定下来了?他是指顾家的事情,还是指这天下?杨一咏心里有疑惑,但怕隔墙有耳,也怕自己知道得太多,也就没问。……顾甄这头陪着秦老夫人在前院溜达了一转儿,又带她去看了自己发的蒜黄、豆芽,这才跟着她一起去了后院陪长福他们三个睡午觉。刚躺下,秦老夫人就被长容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这么小就会说话了?”
“外祖母,他们不小了。”
顾甄将极其黏自己小儿子放在了腿上,“再过段时间,他们就一周岁了。”
“也早了,很多孩子一岁多都不会说话呢!”
刚才长容奶声奶气的喊了她一声娘,虽说是奶声奶气的,但是吐字很是清晰。比起那些一岁多都还喊错的小娃娃来说,她这几个曾外孙的确是聪明很多。许是喜欢老太太夸自己,长容极其难得的朝她咧了咧嘴。“哎哟,阿甄!我这才瞧见长容下方也有两个牙齿!”
早前她就发现长福三兄弟都长牙了,但是长容没让她抱,她也就没看清楚,以为他只是长了两个上牙。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顾甄笑着点了点头,“他们四个都长了,长容是上下各两颗。长福下面没长,长安的过段日子怕是就要长出来了。”
小孩子一长牙就容易生病,一开始自己也很是无措,但是后来慢慢摸着规律了,也就能够找到相应的法子让他们别那么辛苦。见她将孩子们照顾得这么好,秦老夫人心里其实是挺佩服的。“当年我刚生了你舅舅的时候,那是一个手忙脚乱。不会给他换衣裳,也不知道他哭是因为饿了还是因为尿了……洗澡喂奶都需要奶娘帮着,不像你,你什么都做得很好。”
自己当初是真的不会做这些。可谁一开始就会呢,这丫头也是从小姑娘过来的,但是她就能够做好,那就说明她是用了心的。旁人带一个孩子都有些艰难,她带三个,还能够带得这么好,实在是不容易。“我自己一个人自然是不行的……您是不知道,一开始孩子们半夜饿了,都是他抱去给奶娘喂的。等奶娘喂好了,他又抱回来。外祖母,我知道您与哥哥都觉得我这在乡下待着是委屈了我,但我真的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委屈。他疼我,满心满眼都是我,就算是上山见了个果子,都得摘回来给我尝鲜儿,我觉得这已经很好了。”
京城里的夫人小姐锦衣玉食又如何,她们也是要背负相应的压力的。自己在这水边村,却是潇洒自在,从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这真的不是人人都能够有的生活。秦老夫人闻言沉思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外祖母知道了……去吧,他在廊下等你好久了。”
“啊?我忘了,我说了今日中午要与他一起商量铺子的事情的……”“去吧,他怕是早就等急了。”
“诶!那外祖母您先歇息,长福他们要是闹人,您拍一拍他们的背就好,他们不会哭的。”
“知道,再不济也有楚嬷嬷在呢,不会有事的。”
看着她着急忙慌的下地,秦老夫人满眼都是慈爱。早在说到孩子们的事情时,她就看见了站在廊下的杨一咏。见他只耐心的等着,她也就没提醒顾甄,就是想要看看那小子到底能够等多久。事情后来与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那小子一等就是两刻钟,但就是不催人。等顾甄出去了,候在门口的两个嬷嬷才悄声儿进了屋。“老夫人,我看这表姑爷对表小姐好得很。”
明明就想要带小姐回房一起歇息,却又不喊人。若是真的放得下、真的舍得将人让给他们老夫人一个晌午,他也就不用呆头鹅似的在外头等那么久了。“可不是么!依我瞧啊,这表姑爷是一刻也离不得表小姐。您原先还担心他们两个的日子过的不好,如今亲自看了,可算是放心了?”
两个嬷嬷说的,都是秦老夫人心里想说的。她轻轻的拍了拍已经睡眼朦胧的长福,“是啊,这丫头比她娘有福气。”
“小姐也是有福气的,只不过是顾家那毒妇欺人太甚,连带着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些都是黑心肝的,一个个的都想要欺负小姐跟姑爷。”
他们秦家出来的公子小姐,哪一个不是人见人爱的?唯独他们顾家,好的不捧,非得要抬举那些毒蛇一般的人。且看着吧,有这么一窝子的毒虫,他们自家人又能够得什么好。秦老夫人闻言也冷哼了一声,但没多说什么了。顾凉是当天夜里就要走,顾甄与杨一咏一听,当下就急了。“哥哥,怎么好端端的这就要走?这才一日不到,怎么就要走?!”
“阿甄你放心,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顾凉见她急红了眼,心里发酸的同时也觉得暖洋洋的,“你与外祖母在家好生待着,我把事情办好了之后,就会回来与你们住一段时间。”
“当真?!”
“男儿大丈夫,自然不会说谎。”
顾凉摸了摸她的头发,又给秦老夫人磕了头,这才带着人马离去。一出水边村,他就看见了等在半道儿上的朱枫,“朱兄,你可做好准备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现在回去也还来得及。”
“顾兄,咱们出发吧。”
朱枫定定的看着远方,一点儿怯意都没有。这事儿事关昭国,事关自己前程,他怎么可能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