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林芸娴早已经在家做好了饭菜等着林熙和周哲,可奈何他们临近午饭去的那一户人家刚做好午饭,并热情的邀请他们留下来一起吃。本来林熙想要婉拒好意,却被人家强拉着不准走,最后实在推脱不过,只好给林芸娴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就留在那户人家一起吃了。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钟,而林熙和周哲最后去拜访的人家,就是林家山德高望重的老村长。由于林家山特殊的地理位置,所以老村长家所在的位置很高,甚至要远远高过林家山的其他住户,一座孤零零的砖瓦房,耸立在高层山的山腰上。老村长的名字叫做林富贵,不仅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而且是年纪最大的老人,虽然已经九十多岁的高龄,但身子骨却是十分的硬朗,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够身体力行,吃嘛嘛香,他甚至还在院子周围种下了一片菜园子,没事的时候就到菜园子里侍弄两下。对老村长老说,他已经干了一辈子的农活,就算生活条件再好也会割舍不下,即便是老了也要每天干上一点,否则浑身都会不自在。但唯一不足的是,如今的老村长已经耳聋眼花,跟他说话如果不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绝对是听不到半分的。早在十年前的时候,老村长的儿子、孙子以及曾孙子,就已经离开林家山到苍溪县城发展,也提出要把老村长接到城里享清福,只是老村长人老了,总喜欢念着旧,无论子孙怎么劝他都不肯离开。对于老村长的坚持,子孙们没办法只好将就着老人家,又把把老房子重新修葺过后,这才稍微放心下来。可即便如此,老村长的子孙们还是会隔三差五的回来看看,既是为老人家的身体着想,也是为了陪陪老人家不让他太过于孤单。林熙和周哲来到高层山山腰处的老村长家的时候,老村长正砍了一根毛竹,坐在院子里编织着一个背篼,要知道老村长在年轻的时候,可是做得一手好篾匠活,常常被附近十里八村的人称赞,而林家山许多人家里的生活用具,也都是由老村长亲手编织的。作为我国古老的职业之一,篾匠是旧社会制作生活用具必不可少的老手艺人,就跟就木工活的木匠一样,都是靠手艺吃饭,而他们制作的用具则被称之为“蔑制品”。但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社会发展,塑料制品的出现使得篾制品在很长时间内都被淘汰,好在近年来人们环保意识的逐渐增强,篾制品又有了一定的市场,篾制工艺品也很受人们的欢迎,比如瓷胎竹编,其实也是蔑制品的的一种。篾匠在制作蔑制品过程中使用的工具,看上去并不是很复杂,其中必备的就是将竹子盘成细篾的篾刀,其次就是小锯、小凿子等。当然,也少不了“度篾齿”这件特殊的工具,这玩意儿不大,却有些特别,把铁打成小刀的模样,然后安上一个木柄,刀身上还有一道特制的小槽,而它的独特作用就是插在一个地方,把柔软结实的篾从小槽中穿过去后,使得蔑的表面被修饰得更加光滑和圆润,起到打磨的作用。也正是这样一些简单的工具,支撑起了我国古代绝大部分的生活用具,称之为居功至伟也毫不为过,进而体现了古老智慧的结晶、传承和发扬光大。在编织背篼的时候,老村长的神情很是认真,每道工序都十分的仔细,严格按照老手艺的传承来做,也正是因为老村长过于认真手中的活计,就连林熙和周哲的到来都没能发现。站在老村长家的篱笆外,林熙扯着嗓子连续喊了好几声,脸都震得通红,可老村长却充耳不闻,仿佛一个没事人一般,依旧专注着手中的活计。看着老村长专注的模样,林熙心中暗叹老村长的耳朵真是越来越聋了,而就在这个时候,老村家里的那条看家狗,发现了林熙和周哲的到来,即便已经被铁链拴住,还是不断地冲着林熙他们狂吠,拉扯着铁链哗啦啦的作响。看家狗的狂吠引起了老村长的注意,他放下了手里正在编制的背篼,坐在院子里抬起昏花的老眼,朝着篱笆外的林熙他们看了很久,然后试探性的问了句:“是芸娴家的小娃子嘛。”
听到老村长的声音,林熙顿时心中一喜,扯着嗓子连带着手里的比划,说道:“是我啊,富贵爷爷,快把你家的狗牵一下,我好进来。”
虽然老村长听不清林熙说的什么,但从模糊的比划中,他还是明白了林熙的意思,慢吞吞的从院子里站起来,然后走到旁边踹了那条看家狗一脚。作为一条看家狗,他的职责就是预防外来的歹人,如同一个看家护院的忠实保镖,对自己的主人却十分的惧怕,老村长家的那条看家狗被老村长踹了一脚后,可怜兮兮的蹲到墙角吐着舌头,乖巧的让人疼惜。看家狗安静下来之后,老村长颤巍巍的走到院子的篱笆前,把大门打开让林熙他们进来:“小娃字,你咋个想起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啦,就说今天早上起来这个左眼皮子跳,没想到是你个娃子回来了······”林熙跟在老村长身后,到院子里的石阶上坐下,然后又把带来的礼盒和礼品放到老村长身前,连说带着壁画:“富贵爷爷,这是我我给你带的营养品,你不要舍不得吃,都是养身体的。”
或许是没有听清楚林熙的话,老村长侧着身子指着自己的耳朵:“你说的啥,我听不清啊。”
知道老村长耳聋眼花的毛病,林熙只好将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老村长总算勉强听清,然后用力的挥了挥手:“不要不要,这么好的东西给我不就糟蹋了嘛,赶紧拿回去自己吃,听话······挣钱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