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件宝贝毕竟是我的夙愿,如果失之交臂我这辈子都不圆满······你们年轻都喜欢谈梦想和理想,可我们老了就想说说执念,小伙子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直到现在,林熙才明白楚原聒的真正用意,使出这么多歪门邪道来,无非是想拿回那支青玉杆珐琅斗狼毫提笔,他一口一个“我楚某人也是要面子的”,说的似乎冠冕堂皇正气凛然,背后却是极尽虚伪阴险,就如同是笑面老虎吃小孩,活脱脱的吃人像。冷眼旁观看完楚原聒的深深表演,林熙心中颇有一种荒诞的感觉,尽管他以前知道人心险恶,阴暗面比路灯下的臭水沟还要肮脏,可他也怎么也想不到,真正的人心险恶远比臭水沟还要恶心,如果不是切身体会和面对,估计这辈子都很难相信。可即便如此,林熙还是相信,世上的善良和正义总比阴暗要多些,而且还是多得多,或许楚原聒可以人前装模作样,可他的本质却烂到了骨血里,根本就是无可救药的。彼时,林熙沉默不语很久,很久之后才张开嘴,然后缓缓吐出音节,音节接连转换汇成一句话,表达出他的态度:“跟老先生比起来,我可能还很年轻,可我年轻并不代表我怕事,今天来找老先生也不是为了那杯金骏眉茶,而是想知道老先生的态度,不管怎么样总要有个说法才能办事对不对。”
说到这里,林熙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目光冷漠的看向楚原聒,或许是因为天眼异能的原因,他的目光明亮而犀利,如同很夜里的两盏明灯,似乎能看透人心深处的阴暗,又或是因为最近的不平凡经历,让他在不自觉间养成了大人物的气度。虽然气度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跟眼界见识和经历有很大关系,林熙能跟秦宇、于胖子和玉天王,以及蓉城拍卖会上那么多大人物侃侃而谈,自然会在无形中养成这种气度,虽然他的大人物气度还很浅薄,但站在楚原聒面前却是绰绰有余,他如同渊渟岳峙的高峰,让楚原聒隐隐有难以喘息的错觉。停顿静默了两秒钟,林熙又继续说道:“而且我跟很多人不同,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如果好说歹说或许还会答应,但想要用手段胁迫我,那可能就是块硬骨头,怕会崩了牙口······而且我我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听到林熙的话,楚原聒不以为意的轻笑,他如今掌握着事情的主动权,想要怎么样都凭他心情做事,而且在他看来,林熙不过是空口白牙说大话而已,要知道在苍溪这个地头,除了有数的人物之外,他楚原聒完全可以横着走,又何必怕林熙这个毛头小子。不过让楚原聒称赞的是,林熙的确是胆气过人,事到如今都还能这么硬气,心中忍不住对林熙高看:“年轻人血气方刚,这身胆气真是让我楚某人羡慕啊,如果我能再年轻三十岁,说不定也有这身血气方刚的胆气,可惜这人老了就是底气不足······”顿了顿,楚原聒话头一转,又继续说道:“虽然我楚某人老朽了,但这牙口还是不错的,不管吃什么都能有滋有味儿,就不牢你这小伙子担心了。”
林熙知道,自己跟楚原聒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甚至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毕竟楚原聒不可能退步,他也更不可能退步,倒不是说他死要面子活受罪,而是自己的尊严不容玷污,况且他也没必要跟楚原聒低头。想到这里,林熙也已经是毫无顾忌,他本就是受《鬼谷子》和《厚黑学》的影响,城府腹黑而坚定,他站在风尖浪口上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也就不能怪她先礼后兵了。“既然老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但有件事我要给老先生提个醒儿,会玩儿是好事儿,可年纪大了还是要注意身体。”
林熙提的这个醒儿,如果让外人来听,或许听不出所以然来,又或许会以为,林熙是在提醒楚原聒注意身体,可是作为当事人,楚原聒自然明白林熙的弦外之音,无非是在警告他,如果事情做得太过火,林熙并不介意将她和秘书的丑陋事情抖落出去,大家大不了鱼死网破,而且在楚原聒看来,这也是林熙最大的筹码,可以拿来威胁他就范的筹码。能在苍溪经营数十年,并且一直屹立不倒,楚原聒又怎么可能没有点手段?如果他真有把柄落在林熙手上,又怎么可能愚蠢到找林熙的麻烦,再说以他要面子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跟林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至少在他看来林熙还不配。似乎早就料到林熙会这么说,楚原聒再次悠哉悠哉捋了捋黑板参半的山羊胡须,然后不以为意打趣道:“小伙子,你读过《孔乙己》么?知不知道里面有句话叫做‘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凡是说话都要讲道理拿证据,可不能随便说白话的哟······而且,我楚某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次变成林熙惊讶,虽然他没想过能以那件丑陋事情逼迫楚原聒就范,却也有敲山震虎的意思,从上次在北门沟街口楚原聒的表现来看,他应该很在意这件事情才对,可这才过去多久,竟然全然不当回事,仿佛真的跟他无关一般。不过话又说回来,以楚原聒的投机经营,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上,既然当初林熙已经明摆着出来,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扫除尾巴,而从他现在的有恃无恐来看,他也的确是做到了,可让林熙疑惑的是,楚原聒是用什么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内扫除尾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