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关切林熙是胖了还是瘦了,虽然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家长里短,却最能体会一份心意。话虽这么说,可林熙的脸色还是有些赫赫,诚如陈鹤说的那样,他和周哲回来这两个月,其实不止周哲的脸蛋变成了圆滚滚,就连他自己也胖了不少,只是周哲胖的实在太明显,这才衬得他没什么变化,可对于陈鹤这样的老玩家来说,眼力见儿那可是必备的技能,自然一眼就看出林熙胖了还是瘦了。在陈鹤的打趣下,林熙不得不硬着头皮干笑道:“可能是最近吃的太好,有些膘(长胖的意思)了,陈老先生您也······”没等林熙的话说完,就被人蛮横的打断,而打断他说话的无疑就是长衫羽扇的吴老:“我说老陈,你们一老一少还有完没完了,刚才那可是你说的,说好再给我送两壶水过来。”
知道吴老还在为溢出来的开水可惜,陈鹤当即就爽朗笑道:“那是当然,我陈鹤说话从没有不算数的,等过阵子上我那儿,要多少都随你满意。”
顿了顿,陈鹤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他指着吴老给林熙介绍道:“哦对了,差点忘了给你介绍,林熙,这可是咱们巴川省鼎鼎有名的大书法家,吴润钰吴老先生,而且他装裱字画的本领也是堪称大师,我那里的许多字画都是吴老帮忙装裱的。”
经过陈鹤的境界,林熙终于知道吴老的性命,同时他心中也是十分惊讶,原来吴润钰的来头竟然这么大,竟然连陈鹤都要尊称他“吴老”,感情原来是位大书法家,难怪那天在北门沟街口,愿意以三十万块人民币的高价收购那只毛笔,要知道但凡是书法家,无不对文房四宝非常喜爱,就像是酒徒对美酒垂涎三尺,色鬼喜爱绝世美女一样。难怪乎他会是长衫羽扇的着装,这不正是自古以来文人雅士的标配嘛。更让林熙震惊的是,吴润钰竟然还是一位装裱大师,林熙知道陈鹤已经是几十年的老玩家,自然眼界要高出许多,再加上陈鹤对字画一项颇为偏爱,所以能被他称赞的装裱大师,那肯定是有不俗本领的,要知道那些流传下来得名家字画虽多虽好,却因为不容易保存的原因,多数已经损坏和残缺,那些损坏残缺的字画往往需要装裱大师进行装裱,才能更好地进行保存和完美的体现价值。想到这里,林熙顿时变得肃然起来,向吴润钰尊敬的问候道:“吴老先生,先前是晚辈不知道礼数,还请老先生不要怪罪。”
从灶台上提起不锈钢水壶,吴润钰拿着羽扇的手挥了挥,爽快的笑道:“什么老不老先生,我还没老陈那么厚脸皮,你要嫌弃呢可以叫我声吴老,要是不嫌弃呢,倒是可以叫我声爷爷,这不让你吃亏吧?”
顿了顿,吴润钰又继续道:“小伙子你放心,叫了我吴润钰这声爷爷,你是吃不了亏的,我也不白占你的便宜······说这么多绕来绕去,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
无论是林熙还是陈鹤,彼时心中都只能用震惊来形容,林熙震惊的是吴润钰竟然这么自来熟,一上来就让自己叫他爷爷,虽说吴润钰已经到了“从心而欲”的年纪,林熙叫他声爷爷也不算太过分,可爷爷这个称呼毕竟太过亲切,而他们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初次见面,怎么就能大方到成为爷孙呢?而陈鹤震惊的是,以他对吴润钰的了解,那可绝对是个冷面老虎,别说是对初次见面的外人,就连对他儿子都是不冷不热,也就是看到他孙女的时候,才会露出个和蔼的笑脸,但是今天却是见了鬼,吴润钰对林熙的态度竟然如此和蔼亲切,如果不是陈鹤亲眼所见,只怕说破大天他都不信,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就年龄来说,虽然陈鹤比吴润钰的小了十来岁,但他们能成为挚交好友,肯定是有智趣相投的地方,也肯定彼此相互了解,因此他能断定里面的猫腻,甚至已经想好非要找吴润钰好好问问不可。彼时,震惊终归是震惊,吴润钰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林熙要继续矫情下去,那可就真成了不识抬举,他当即就亲切的喊道:“爷、爷!”
其实对林熙来说,“爷爷”这个词是很陌生的,这跟他的家庭不无关系,所以当他叫吴润钰爷爷的时候,显得十分不自然,仿佛爷爷这个词的两个字眼,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显得生涩而分明。但是在吴润钰眼中,他可不管林熙生涩不生涩,只要林熙叫了声爷爷,他就是十分的受用,当即眉开眼笑的招呼道:“这声爷爷叫我舒坦,走,咱们进屋去,光在这里站着个什么劲,也不嫌冻得慌。”
不给林熙和陈鹤反应的机会,吴润钰率先提着不锈钢水壶,轻飘飘的走向别墅,然后又自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而陈鹤看到吴润钰已经进去,林熙却傻站在原地不定,他忍不住拍了下林熙的肩膀:“还傻站着干嘛,没听你爷爷叫你进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