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建造的太学,只建有学宫而没有孔庙,直到北宋仁宗景佑元年,才在东晋学宫的基础上扩建孔庙,因为里面祭奉的是文圣孔夫子,所以又被称为夫子庙。作为我国四大文庙之一,夫子庙自古以来就是江南文化枢纽之地、金陵历史人文荟萃之地,不仅是明清时期金陵的文教中心,同时也是东南各省之冠的文教建筑群,是我国最大的传统古街市。如果说秦淮河是“锦锈十里春风来,千门万户临河开”,那么秦淮河上的夫子庙,无疑是就十里秦淮的中心,自六朝以来,金陵的夫子庙就已经相当繁华,比如乌衣巷、朱雀街、桃叶渡等处,都是当时高门大族所居。到了明代,夫子庙更是成为国子监的科举考场,它附近的河房是绮窗丝幛,十里珠帘,灯船之盛,甲于天下,许多名胜古迹、历史掌故、风流韵事,都发生在它的身旁,被历史文人骚客吟颂传唱,更有“浆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画船萧鼓,昼夜不绝”来描写当初的靡靡繁华。因为对夫子庙人生地不熟的原因,林熙来到约定地点,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直到林熙看到那块高高的牌坊,上面写着“天下文极”四个大字,才算是松了口气。可让林熙没想到的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他,并没有在约定地点见到张芷言的身影,他站在牌坊下面四处张望,却依旧没有看到张芷言,难道她还没到?“嗨,林熙,好久不见啊······”正准备给张芷言打电话,林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看到张芷言站在“天下文极”的牌坊下面,朝着自己温婉的微笑。和初见的时候一样,张芷言还是那么温婉娴静,还是有倾国倾城的容颜,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她今天穿了身牛仔装,里面搭配的是低圆领的贴身羊绒毛衣,再低头往下看去,颇为紧身的牛仔裤,将她的绝美身材勾勒成诱人的曲线,将双腿修长的线条显露无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熙总觉得张芷言今天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或许是她的着装改变了气质,又或许是时隔两月不见,再见时的心态已经变化。不过林熙可以肯定的是,今天的张芷言又勾动了他的心跳,因为张芷言真的是太美了,无论是谁都很难拒绝张芷言的微笑,林熙也当然不例外。定了定神,林熙往张芷言身边走去,并笑着寒暄道:“是不是等很久了,夫子庙实在太大了,我和神父绕了几个圈才找过来,可能晚了点。”
张芷言温婉的笑道:“没关系,我也是刚刚才到的······咦,神父呢,怎么没看到他啊?”
被张芷言这么一提醒,林熙才回想起来,周哲明明都跟在屁股后面,怎么就不见人影了,他回过头往身后看了看,确实不见那小子的人影,难道是跟丢了?掏出电话拨打周哲的号码,林熙才知道那小子是真的跟丢了,原因是林熙走的太快几乎一路是小跑,而周哲的体力又比较弱,加上秦淮河畔的人流比较拥挤,周哲跟在林熙身后没跑多远就跑不动了,再等他回过神来,林熙早就不见了踪影。既然林熙不见了踪影,自己又找不到路,周哲干脆懒得去找,索性待在原地等着林熙回来找他,就凭这一点来说,周哲还真有点无赖性格。挂断电话后,林熙在张芷言面前摊了摊手,无奈的苦笑道:“那小子跟丢了找不到路,没办法,我们还得去找他才行。”
只要在林熙身边,张芷言的笑容从没有断过,而林熙做出的决定,她也从没有拒绝过:“他有说在哪儿么?我对夫子庙比较熟,应该能快点找到他。”
说出周哲的位置后,林熙和张芷言并排而行,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在张芷言身边,林熙总感觉心中特别宁静,仿佛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祥和,简直比默念老头子教他的口诀还管用。在去找周哲的路上,要路过夫子庙的一条长街,那条长街就是夫子庙的古玩市场,里面的建筑都是仿明清制式,无论是古玩铺子还是摆地摊的,也大多穿着长袍马褂,游客行人置身其中仿佛像是回到了明清时代,不知道的还以为时空错乱了呢。现在才下午四点多钟,还不到这条长街最热闹的时候,可即便如此,长街两边摆散摊的摊主已经把自己的物件全都摆放出来,任由行人游客品评把玩,要是看上了就谈好价格,买下来做成一笔生意,如果看不上的话,就当为这条街道平添几分喧嚣。一边和张芷言寒暄,一边跟着不算拥挤的人流走动,林熙的目光偶尔会在那些摊位上停留,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的老物件,却始终没有看上眼的。“这次展览会要举办三天,各家公司都有自己的展览专柜,来展示自己公司······咦,林熙?”
彼时,张芷言正给林熙介绍珠宝展览会的情况,正说到关键的时候,却发现林熙站在原地发呆,自己都走出去好几步了也不见他跟上来。出于心中的疑惑,张芷言转过身轻声提醒林熙,却发现林熙看着不远处的摊位怔怔出神,沿着林熙的目光看去,张芷言发现林熙目光聚焦的位置,竟然是一本羊皮古书。回到林熙身边,张芷言再次提醒道:“林熙,你发现什么了么?”
这次听到张芷言的话,林熙总算回过神来,他面色怪异的看了那摊位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摊位的摊主,这才缓缓说道:“是看到个新鲜玩意,我们过去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就买下来,我正好能用得上。”
林熙和张芷言来到摊位前,却没有去翻看摊位上的物件,而是跟摊主打起了招呼:“老板,您还记得我么?”
那摊主听到林熙叫他,顿时态度热络起来,可面对林熙自来熟的招呼声,却让摊主有些莫名其妙,他仔细回想关于林熙的记忆,却始终想不起林熙究竟是谁:“小伙子你是······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了,要不你给提个醒儿?”
或许早就知道摊主记不得自己,林熙非常爽快的笑道:“两个月前在泸州的花鸟古玩街,有两个高个的瘦子和矮个的胖子,想用件鱼篓瓶糊弄张森旭张会长,我就站在您摊位前看的这出好戏,还是您给我讲的江湖册门呢。”
诚如林熙说的那样,林熙不仅认识这个摊主,而且还对他印象深刻,当初要不是这个摊主的无心之言,他都不知道古玩行当里竟然有这么多门门道道,更不知道江湖册门跟古玩行当的关系,如果说陈鹤是引他进入古玩行当的半个引路人,那么这个老板的无心之言,绝对说得上是另外半个。为什么?陈鹤引林熙入门,是教他如何在古玩行当扎根立足,而这个摊主则是在告诫他,古玩行当的水到底有多深,也正是这个原因,林熙对这个摊主可谓是印象深刻。可林熙疑惑的是,这个摊主不是泸州本地人嘛,在泸州花鸟古玩街摆摊摆的好好的,怎么又跑到金陵夫子庙来了,真是奇哉怪也!经过林熙的提醒,摊主总算对林熙有了个大概印象,虽说他每天接触形形色色的人物不知凡几,绝不可能把每个跟他交谈人的都记住,更何况还是林熙这样,只跟他随便闲谈几句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