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染色的门道,也远不止此这么简单,那些用化学药剂染色的法子,不过是其中最简单快速的罢了,如果遇到稍微懂行的人,几乎都能看出来,至于你刚才看的那件玉器,在染色方面也是下足了功夫,尤其是上面的血沁色,其手段更是残忍。”
或许是被“残忍”扣住了心弦,林熙顿时疑惑的反问道:“残忍,怎么会残忍呢?舒老,您可别吓我啊。”
没好气的看了林熙一眼,舒老吹胡子瞪眼的回答道:“美得你小子,我老人家有闲工夫来吓你?你还别不信,古玩这行为了谋取暴力,那些不良商人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甚至连伤人性命都不是不可能。”
说到这里,舒老又看到林熙脸色赫赫,这才脸色稍微缓和,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染色这门手艺,就是专门针对沁色发明出来的,最常见的染色为烧黑色、炸丝琥珀烫、人工白和铁锈黄,所谓烧黑,就是用火烧局部或整体,白玉经过火烧就会变黑,现烧就会变灰白,出现裂纹,烧黑往往与黑色沁色难以区别。”
“炸丝琥珀烫则是将白玉经过大火加热后,再放入冷水降温,使玉表面出现裂纹,再加粱颜色,颜色是多样的,多数呈丝网状,这是一种古老的方法,可以让白玉表面有一层琥珀色,看起来很好看,也很舒服。”
“至于人工白就简单了,只需要用化学原料使玉器表面呈现白色,使其质地松软,有时还能露出玉色,而铁锈黄则是用铁锈水浸泡白玉,使其表面有铁锈颜色,手法也算是高明。”
“虽然这些染色手法最常见,却也是所有作假手法中最高明的,很难让人轻易看出门道,但若遇到老玩家,多少都能看出些端倪,所以那些不良商人,就想到了一个残忍的方法,凭着这个法子不仅能将造假玉器的各种沁色和谐统一,而且还能染上最宝贵的血沁色,从而谋取更大的利益。”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林熙听完舒老的介绍后,顿时觉得背后阴风阵阵,甚至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再次追问道:“可是舒老,我听说血沁色的形成,是死者生前被活着捆绑,再活活用凶器杀死,最后流出的鲜血侵入到玉器,时间长了便会形成血一样的沁色,您说不良商人的手段残忍,他们该不会也这样做吧。”
稍作沉吟片刻,舒老又喝了口功夫茶,然后继续解释道:“倒也没你说得那么残忍,要真用活人的鲜血染色,那不成杀人买卖了嘛,虽说那些不良商人为了谋财,什么都能干的出来,但也没有大到这个地步,否则国家也不会容忍他们胡作非为。”
顿了顿,舒老又继续说道:“我这里说的残忍,是指他们将活羊的大腿切开一道口子,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玉器放进去,再进行消毒处理和缝合,最后等两年左右取出来,那时候玉器上自然就有了血沁色,其他造假的染色也会因此变得均匀和谐,就相当于染色一样。”
再次听完舒老的解释,林熙总算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他之前以为舒老说的残忍,使用人血进行染色,现在才知道并不是,虽然在羊身上这样做也同样残忍,却毕竟没有那么沉重的心里负担。尽管心理负担不再沉重,但林熙还是有疑惑未解开:“舒老,照您这么说的话,那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把玉器放到血液里浸泡呢,这样不是更方便盛事么。”
深深看了眼林熙,露出“孺子可教也”的欣慰目光,然后舒老继续解释道:“这个原因倒是简单,虽然把玉器放到血液里浸泡,能让新玉染上宝贵的血沁色,但死血毕竟没有活性,也没有足够的油脂沁色,所以远不如活血染得真是,也很难将其他造假染色和谐统一起来。”
说到这里,也不知舒老想到了什么,竟然变得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继续说道:“至于怎么验证沁色的真假,其实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用酒精浸泡棉球,再在玉器身上反复擦拭,这样擦拭的时间久了,如果棉球上面没有任何染色,就证明玉器的沁色是真的,反之则是假的。”
“所以说,古玩这行的门道,远比我们看到的要深,你小子既然想在这里面摸爬打滚,怕是以后还要吃不少亏,真想成为大专家,还得要多涨见识才行啊······”诚如舒老说的那样,虽然林熙早就知道古玩这行的水很深,也经历过和楚原聒的蝇营狗苟,认为古玩这行的深水不过是勾心斗角罢了。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古玩这行除了蝇营狗苟外,竟还有这么多造假的门道,而他之前所看见的,只怕连冰山一角都称不上。就在这个时候,舒老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露出疑惑之色:“对了,你小子这么快上来了,那件玉器是怎么处理的,这笔生意你是做了还是没做?”
迎着舒老疑惑的目光,林熙顿时嘿嘿笑道:“嘿嘿,那东西我又看不准,那能做这笔糊涂生意,要是真做了,那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嘛,我上来的时候又把皮球踢给孟凡凯了,反正不管他做不做,都跟我这个经理没有关系。”
饶有兴趣的打量了林熙一眼,舒老目光中露出异色,然后称赞道:“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倒是挺机警,虽说这么做有点没担当,但你现在根基不稳,也是无可厚非的······”顿了顿,舒老又继续问道:“怎么样,这都过去五六天了,有没有想到对付他们的法子?既然你也知道根基不稳,就要想办法稳住典当行的局面,至少能让他们明面上配合你的工作,不然你今后的工作,怕是不好开展呢。”
听见舒老问起这事,林熙也跟着上了心,因为这也是他最近一直思考的问题,虽然还没有比较完善的方案,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至少暂时稳住局面还是可以的。稍作沉吟片刻后,林熙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然后缓缓的斟酌道:“舒老,我倒是有个办法,但效果可能不太好,很难起到恩威并济的效果,不过用来暂时稳住局面还是没问题的,要不我说出来您听听,也好拿个主意?”
或许是惊讶林熙真能在这么短时间想到办法,舒老顿时充满了好奇:“倒也难为你小子了,纯粹什么都不懂的新手上路,还遇到这么堆麻烦事,能有办法就算难能可贵了,倒也不用那么十全十美,是什么办法说来听听看?”
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林熙再次沉吟了好一会,才开始缓缓说道:“舒老,你看我是这么想的,上次您不是给我说,典当行这行的水太深嘛,所以我就想避开这趟水,关起门来专心做我的经理,只把给投资公司做投资计划的权利,抓在手心里就可以了,至于典当行和拍卖行的那点甜头,大可以让给孟凡和皮特去吃。”
可能很难理解林熙的办法,舒老顿时眉头一挑,反问道:“就这么让给他们?那让给他们之后呢!要是他们还不服你怎么办,要是你小子端不住大局,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真被人给架空了,可别怪我老人家没事先提醒你。”
“嘿嘿,看您说的,我有那么笨嘛,我是把这个甜头让给他们不假,可我会把这个甜头一分为二,孟凡凯管他的古玩,皮特管着他的奢侈品,全让他们自己去跟拍卖行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