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见她的导师。林煕在清华园外停车,下车后跟吴幽楠并肩,走进清华园的门槛后,顿时迎面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氛围,仿佛这里的空气里,充满了学术的气息。在吴幽楠的带领下,来到她导师的办公楼,正要从大门进去时,忽然看到办公楼里,迎面走来一个年约三旬,秃了半个头顶的中年人。中年人也看过来,认出了吴幽楠,顿时不无惊讶道:“吴幽楠!你还知道回来······”年轻人一开口,带着明显的不善,让林煕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说话呢,难道吃枪药了么,招他还是惹他了。吴幽楠秀美轻蹙,看着中年人走来,却还是迎着笑脸,远远的回应道:“徐师兄,我回来了,好久不见······”徐师兄不假颜色,扬起高傲的头颅,冷笑不止道:“谁跟你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请假,以后就不回来了呢,真是让人失望······”听出徐师兄来意不善,林煕眉头皱的更紧,已经明显有些不满,他深深看了眼对方,偏头悄声问道:“幽楠,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横······”吴幽楠抿了抿嘴,略有些迟疑,回应道:“他叫徐岩,是老师的另一个研究生,也是我们的大师兄,已经跟了老师三年······”林煕心里有数,再度看向徐岩,目光闪烁之间,不禁撇嘴道:“看他这样子,头上那个地中海,应该有三十好几了吧?我还以为是博士呢······”趁着徐岩还没走进,吴幽楠给出解释道:“徐师兄的出身贫寒,读书年龄比较大,等他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二十五岁了,直到大学毕业前夕,他才考上老师的研究生,如今就是这个年龄了,不过他读书很人数,也很爱钻研学术······”稍作停顿,吴幽楠补充道:“我听其他师兄说,他的天赋不怎么好,只能靠自己多努力,遇到问题的时候,喜欢揪自己头发,久而久之,就成地中海了······”“还有这种事?”
再次多看对方两眼,林煕对徐岩的经历,顿时觉得太奇葩。出身贫寒的学生,考上大学已不容易,尤其是他天赋不佳,再考上华清的研究生,无疑是难上加难,其毅力自不必多说。问题在于他的年龄,如今已然三十多岁,到了而立之年,却没有半点成就,等到他毕业以后,如果继续求学,不知又是多少年,大半辈子耗费在这上面,显然是极为不智的。退一万步说,即便他学有所成,今后出身社会,恐怕也难以适应社会,空有一身学问而,余生却碌碌无为,类似的案例不再少数。无论任何地方,无论任何时候,年龄都是衡量一个人,尤其是在社会环境下,非常重要且直观的标准。当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际遇,不是别人能评判的,正所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因此林熙只是诧异,并未因此而看低对方。真正让他在乎的,其实是另一件事,眉峰始终蹙起,再问吴幽楠道:“既然是你们大师兄,那他怎么对你这个态度······”也许是有所预料,吴幽楠咬了咬牙,轻声吐露道:“本来在我之前,他弟弟也准备考老师的研究生,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老师最后却选择了我,因为有童颜的关系,让他以为我是走后门的,所以有些耿耿于怀,对我不太友好······”原来这当中,还有这些曲折经历,古话说,毁人前程无异于杀人父母,这份恩怨的确不轻。而且吴幽楠的研究生,当初的确走过后门,由童颜的导师引荐,才能拜访她的导师,因此徐岩肯定以为,吴幽楠不仅走后面,还抢了他弟弟的名额,一来一去,误会不深才怪。然而林煕却知道,这其中的曲折,远非外人所想也。当初吴幽楠考研,的确是通过引荐,却也仅仅是引荐,给了她个机会而已,最终能拿下名额,还是依靠她的实力。尤其是她这个专业,偏向于古典文学,导师是当代大儒,品格高风亮节,堪称是老学究,何况华清大学,是以治学严谨著称,若非比别人更出色,岂能如老学究法眼!这么说起来,不是吴幽楠走后门,而是徐岩的弟弟学业不精,加之他们出身寒门,可能存有仇富心理,因此才把所有怨恨,撒到了吴幽楠身上。说得不好听点,这叫嫉贤妒能,是无能的表现,才会以意气用事,发泄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