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师傅,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你准备一下,咱们等会儿解石,今晚就把它切出来······”白恩吐出一口浊气,没有解释为什么,但是他心中那块阴影,却在不断的放大,不把那块料子解出来,让这块石头落下去,恐怕连觉都睡不好。“怎么这么着急······”听到白恩的话,齐师傅也愣住了,他今天下午,已经帮叶昊天解了块毛料,到了他这个年纪,无论体力还是精神,都不如年轻人旺盛,一直没缓过神来,不太适合继续解石,这块毛料又太珍贵,要是出现了纰漏,只怕会损失惨重。念及此处,齐师傅出言劝道:“白兄弟,要不今晚就算了吧,咱们还是等明天,养精蓄锐足够了,再解石也不迟啊,料子已经到手上,不差这点时间吧······”白恩想都没有想,拒绝了这个请求,说道:“我心里总感觉不安,就今天晚上把这事儿做了,看看那块料子,有没有被做过手脚······”齐师傅吃了一惊,失声道:“被做了手脚?不会吧!就下午竞拍的时候,有几十号人看过那块料子,咱们也仔细检查过,是老坑种的毛料无疑,怎么可能被动过手脚······”齐师傅在这行里,已经有好几十年,经验相当老道,眼力也很刁钻,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至于分不清真假,更何况是他跟白恩,联袂一起看过的,更不会有问题。赌石行的作假手段,可以骗刚入行的新人,比如于胖子这种人,这也是于胖子为什么,要找掌眼师傅的原因,而像白恩和齐师傅这种,跟毛料打了一辈子交道,要再分辨不出真假,可就活到狗身上了。话问到这个份上,不说也不行了,白恩便不再隐瞒,如实相告道:“晚上应酬的时候,那个姓沈的告诉我,他之所以放弃竞价,是林熙让人告诉他的,还说以我们的交情,就算他再竞争下去,这块料子也只会给我,但是我跟林熙的关系,您老也是清楚的······”把埋藏的担忧说出来后,白恩总算舒服了不少,齐师傅也明白了原由,凝重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小子在借这个机会,设计报复我们······”站在旁边的叶昊天,早已是冷汗淋漓,心里不停的打鼓,难道林熙真在借机会,报复他的偷袭行为?不然怎么可能好心,帮白恩拿下那块毛料!或者如白恩所说,那块毛料有问题。可是齐师傅也说了,那块毛料肯定没问题,那么林熙的行为,就显得很怪异了,按照正常逻辑,他应该百般阻挠,阻止他们拿到毛料,怎么可能帮他们呢?事出反常必有妖,白恩的担忧确有道理。叶昊天那里知道,那块料子没有问题,问题出在翡翠上面,而且真让他猜对了,林熙设下这个局,就是冲他而来的,也是冲白恩而来的,要是被沈伟坏了事,岂不是白费了心思。只是林熙没有料到,才这么会时间,就传到了白恩这里,好在他并不在意,只要白恩拿到那块料子,他这个局就算完成了,以前的利息也收回来了。反正他跟白恩,已经到这个地步,不可能再调和,便没有那么多忌讳,怎么报复高兴怎么来,就是要明目张胆告诉他,老子这是在报复你,让你老小子不做好人,在背后那么多小动作,活该你吃这个亏。“义父,我前天在鬼市时,也遇到过他一次,还有个朋友跟他冲突了,他身边那个于胖子,还把我朋友打伤了······”“不过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没有参与,都是我朋友擅作主张,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他想报复我们啊······”叶昊天不是傻子,白恩把话说到这份上,林熙的目的已经了然,他要是再隐瞒下去,事后被白恩知道,肯定没他的好果子吃,索性不如先说出来,还能争取坦白从宽。不过他也隐瞒了真相,把所有罪过,都推到了药伯身上,跟他没半点关系。然而他这点伎俩,怎么可能瞒过白恩?白恩当即明白了原委,冲叶昊天怒吼道:“混账东西,你好大的胆子!刚才怎么不说······”话说到这里,他也说不下去了,他顾不上叶昊天,拔腿朝库房跑去,并招呼齐师傅道:“齐老弟,咱们现在就解石,立刻、马上······”现在那块毛料,已经成了白恩心里的毒瘤,不把毛料解开,看个清清楚楚,说什么也无法安心。而且他相信,既然林熙敢挖坑,必然还准备了后手,绝不会这么算了。“行,咱们这就去解,不过白兄弟,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只要毛料没有问题,凭那个林熙的手段,总不可能把那块料子,凭空给我们变没了,咱们今天的损失,还在可控范围内······”齐师傅这句话,让白恩安心了不少,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他万万不会想到,所有毛料在林熙面前,都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如同摊开的白纸一般,哪里有瑕疵,哪里有墨点,一目了然,可以轻易的拿捏。那块毛料是老坑来的,但是里面的问题,却不是真假那么简单。不多时,白恩他们来到库房,已经等候的助手人员,连忙迎上来配合工作。这件库房,是他们参与本次公盘,单独租下来的仓库,储存竞标下来的毛料,下午带回的毛料,被他们放在最里面,也是最显眼的位置。除此之外,为了更方便工作,他们租这间库房时,提前安排了切石机,这也是有实力的珠宝公司,都会做得事先准备。可以看见,这间库房里的切石机,比老黄的那台切石机,更加精密许多,光是大大小小的擦石机,就有二十多种型号,还有各种精密仪器,可以测量翡翠大小,电动清除灰尘,都是眼下的高科技。在白恩的指挥下,助手将那块毛料,搬出来固定好,却没有立刻解石,而是让齐师傅动手,将这块毛料清洗干净,尤其是在天窗位置,用精细的毛刷,清除掉所有灰尘石屑,观察下面的翡翠成色。就是这番清洗,便用了十来分钟,直到齐师傅看完,才告诉白恩道:“白兄弟,我可以非常确定,这块毛料没有问题,是真正的老坑种······”听到齐师傅断言,白恩这才松了口气,再问道:“有没有造假的痕迹?或者被动过手脚······”白恩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老坑种的毛料,也是分各个档次的,若将已经解过的毛料,胡乱拼凑起来,成为一块新的毛料,表面上看是老坑种,实则早已千疮百孔,类似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我可以非常确定,这是一块整料,颜色纯正,色泽均匀,绝不是后来染上去的,不存在动手脚的行为,白兄弟,咱们还解么······”齐师傅给出的结论,又让白恩放松不少,不过在齐师傅看来,既然毛料没有问题,就犯不着急着解石,他还是想等明天,养精蓄锐足够了,再慢慢解也不迟。否则,万一出了差错,收不住手,破坏了里面的翡翠,损失将难以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