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林熙和于胖子分别给秦宇写好支票，然后由他先行离去，去安排具体竞标事宜，他是这方面的行家，又有多年行业地位，有他亲自出面安排，相信会更方便很多。至少安尤勇的乌龙，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于胖子则回了酒店，说是要睡个午觉，下午再跟华师傅过来，林熙则带安尤勇他们，决定再去会场转转。临别之前，于胖子告诉林熙：“小老弟，如果你看上其他料子，听老哥一句劝，最好不要太早投标，否则走漏了消息，很容易会被人拦标，最好的投标时间，是在投标结束前的半小时，时间越短，越能有效避免风险······”此话不无道理，公盘上的竞标，不是谁都能乱投的，只有被官方认可，颁发了资格证的人，才能去办事处投标。通常这些人，在投标前，会有一笔资金，压在官方的账户上，以免他们事后反悔，故而投标的人，大多是行里的人，他们有太多门道，可以打听其他人的标价，从而做出相应判断。林熙他们的名额，挂在秦宇的公司，不必为资格烦恼，可若遇到不守规矩的，存心想拦他们的标，就他们那点行业嗅觉，只怕连灰都吃不到。安尤勇就是个例子！当然，安尤勇也是个例外，他那块蓝水料子，可能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能看上。“晓得了，要是有看中的毛料，我会谨慎处理的，老哥你请回吧，我们先走了······”林熙记在心里，打了声招呼，便带安尤勇和蒋赞成，再度回了主会场。如今主会场里，简直是人山人海，林熙在半赌毛料区，把中午没看过的毛料，一溜烟全看了一遍，不说有没有他满意的，就是那高昂的标底，就让他望而却步。最后摇了摇头，林熙走进了全赌暗标区。相对于半赌料子，全赌料子不是很多，大概只有两千不到，疏散的摆在区域内，也没多少人来光顾，显得有些寒酸。在这里挑选毛料的人，大多跟林熙一个目的——都是奔着捡漏来的。但凡正经珠宝商人，都不会来这里染指，因为半赌料子，相对全赌料子的赌性更小，性价比更高，岂会吃力不讨好。不过可以看出来，林熙在这边看料子，明显要仔细许多，速度也慢了许多，他不仅要分辨好坏，遇到有翡翠的料子，还要观察翡翠品质，方便明天参与竞标，进而把利益最大化。全赌料子的标底，是根据外皮表现决定的，因此林熙在记录时，必须把有翡翠的毛料外皮，全部详细的记录下来，并让安尤勇拍好照片，方便后续做决策。做什么决策?单凭看到的翡翠，很难给出合适价格，须得回去做功课，才能决定如何取舍。总地来说，全赌料子的外皮表现，无不堪称极好，否则它们的主人，不会拿它们来竞标，而且林熙还发现，这些料子极易出绿，且不说品质好坏与否，仅凭能出绿，就比外面窝棚的全赌料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当然，表现好的半赌料子，标底也是相当高昂，有些出了绿的料子，明明表现蜡块，标底却出的极高，如果买家入手，绝对是亏本买卖，也有表现不好的料子，里面翡翠却还不错，只是没有达到预期，被林熙给无视了。总结出这条规律后，林熙索性舍弃表现好的料子，只看表现相对不好的，如此一来，才有可能捡到漏儿。林熙用最快速度，看完近两千块料子，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天色已经完全黑暗，而到了晚上八点半，主会场就会封闭，他匆匆记下最后一块料子，便带安尤勇他们离去。回酒店后，简单吃了点东西，林熙回到房间，拿出测绘的毛料数据，挨个对比起来。他要赶在明天开标前，从绘测的这些毛料上，做出最佳的选择。根据他的测绘，在他这份清单上，共有冰种毛料24块，颜色浅绿醒目，比冰种稍差的，大概有40多块，剩下的如干青种、油青种、金丝绒等中低档料子，约有上百块之多，其中不乏有精品，奈何林熙兴趣不大，故而他真正关注的，大概只有70多块。24块冰种翡翠里，有十多块无色翡翠，因为它们没有出率，价格上面比较吃亏，不过这种无色翡翠，跟无色玉石差不多，市场上比较受欢迎，比之普通冰种翡翠，堪称不遑多让，值得林熙投标。在这众多毛料中，最让林熙注意的，是那三块到玻璃种的阳绿料子，虽说其个头不大，最大的也只有十来公斤，小的只有两三公斤，却无不堪称极品。要知道，玻璃种的阳绿料子，无论手镯还是吊坠，价值都是数十万起步，林熙粗略估算过了，这两块料子的翡翠，市价至少在400万以上。只不过，其中有两块料子，因为外皮表现太好，给出的标底也很高，关注的人也不少，最后能不能拿下，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林熙真正关心的，是那块表现不好的，他本想设标底为150万，但为了防止被人捡漏，再三考虑后，他把底标设在200万，这样不会高出太多，也不担心有人拦标，更不会因为价格太低，而被其他人给抢走。至于其他那两块，林熙并未抱太大希望，只想着试试而已，投中了固然好，投不中也没损失，并根据它们的标底，一个投了240万，一个投了180万，比较中规中矩。确定这三块料子后，林熙又把所有精力，放在那些冰种物色翡翠上，由于数量巨多，规划比较繁琐，还要考虑竞标得失，真不是个简单工作。规划到最后，林熙甚至想放弃了，若非担心暴露自己，他真相把于胖子叫来，一起帮他出主意，谁让于胖子本事逆天，有他帮忙揣摩心理，绝对事半功倍。可惜，只是想想而已。就这样，林熙规划到凌晨，总算把这份清单，清晰的排列出来。竞标这东西，变数实在太大，不仅参与的人多，还有人恶意拦标，要想有好收益，只有广撒网，才会有可观收获。规划好的清单上，共有72份竞标，需要动用的资金，大概在3800万左右，除去给秦宇的1800万，林熙身上的流动资金，几乎又要告罄了。好在这份清单里面，最后能中标的毛料，最多不超过20块，故而资金困境问题，只是暂时性的，等到明天开标后，资金回流，便不用担心了。一夜无话，林熙次日醒来，简单洗漱后，运转了大周天，用过了早餐，直达会场而去。他昨晚熬夜太久，顶着两个黑眼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没精打采的。今天会场的人数，明显比昨天更火爆，来办事处投标的人，也明显更拥挤许多。“叮铃铃······”林熙拿着投标清单，来到投标的办事处，正准备找个窗口排队，不料电话响起来了。电话是秦宇打来的，说有要事商量，叫他去主会场外集合。林熙只好打乱计划，先去主会场外找秦宇，也幸亏他时间充足，否则这一来一回，要在12点前完成投标，恐怕真有点儿悬。“宇哥，找我来什么事儿啊，联合投标那事儿，昨天不是商量好了嘛······”林熙找到秦宇时，发现于胖子也在，顿时猜出了大概，难道是投标的事情，出了什么岔子？看见林熙过来，秦宇凝重的告诉道：“咱们竞标这事儿，恐怕出了点意外，必须得调整标底，否则可能要悬·····”林熙眼皮一跳，难道真出事儿了？如果是这样，那他先前的算盘，岂不全都要落空？林熙顿时就急了，追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不等秦宇说话，于胖子便笑道：“小老弟，你先别太着急，虽说出了点变故，但未必就是坏事，只是咱们的标底，可能要往上抬抬，免得给人做嫁衣······”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熙只好沉稳心性，冷静的打听道：“既然这样，还是先说说事情吧，到底怎么回事儿？如果要加标底，加多少合适，如果加太多，增加风险，未必会值当······”林熙说得这个到底，秦宇他们自然知道，所以才叫他来商量。秦宇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旁人后，娓娓道来：“事情是这样，早上马汀淋那个臭女人，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老坑那边的军阀，昨晚达成了一个协议······”“协议的大概意思是，要把翡翠原石的出口，再紧一紧，不管新坑还是老坑，必须经过他们同意，才能从原产地出来，进行下一级销售······”顿了一下，秦宇继续说道：“最为关键是，这次军阀是下了决心，把所有跳过他们的渠道，出售或者买卖的毛料，全部定性为走私品，但凡被他们抓住，就会以外交手段，将买卖双方处以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