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短暂的休息，主持人继续开标，不过后面的标号，跟林熙没多大关系，他剩下的竞标号，基本都得晚上八点以后。其次是那块巨无霸，虽然体积足够大，但天窗表现普通，因此标号比较靠后，至少要晚上九点后，才有可能轮到它。也就是说，现在这些料子，竞争再激烈，都跟林熙没关系。竞标会开标，远比公盘任何时候要热闹，奈何挤在这会场里，实在憋闷的不行，即便以林熙的功力，都觉得胸闷气短，再不出去透透气，只怕真会被憋疯。林熙念头一转，给安尤勇使了个眼色，再跟于胖子告别：“老哥，我先去缴纳中标的余款，这就先走了······”“你等等，我跟你一块走，反正那块巨无霸，下午是开不出来的，还是等晚上再来吧，懒得跟这活受罪······”林熙要走，于胖子也不落后，打算跟着林熙离开。虽然后面的标号，有不少是于胖子的，但这地方实在闷热，实在让他难以坚持。况且他那些标号，都是为囤货准备的，只要中标了就行，至于料子的好坏，他一点都不关心，大不了晚上过来，比对一下中标好，该他的还是他的，何必在这死撑呢！既然于胖子也要走，林熙乐得有人作伴，然后又看向班尔库：“班尔库先生，我们先回去休息了，晚上再来······”班尔库笑着回应：“我留这儿再看看，小先生请随意······”林熙点头示意后，又看向蒋赞成，确定他要在这里，继续陪阿尔祖以后，便带着安尤勇离开了。临走前，林熙本想找秦宇，问他要不要回去，但秦宇坐在前面，兴致颇为高昂，他便打消了年头。秦宇跟他不同，不只是为了归属，还要考虑今后的生意，做不到他那么潇洒。林熙最后看了眼，会场里的众生百态——汗流浃背的人们、散发汗臭的空气，有人面红耳赤，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惊喜有人忧，活脱脱的“人间地狱”，不过这幅“地狱”，都有一个固定目标——台上的标号。恍惚间，林熙想起那句老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果然如此。走出会场，林熙先到办事处缴纳余款，他身上的资金，因此再度大幅缩水，现在已不足千万，等晚上的标号出来，再中标几块料子，怕是真会山穷水尽。缴纳尾款后，林熙只得到了票据单，毛料提取，则得要竞标结束后，故而他无所事事。于胖子从早上到现在，早就累的不轻，于是跟林熙分别，先回酒店休息，留下林熙和俺有用，不知去哪里为好。“现在已经四点半，回去也休息不了多久，还是在外面转转吧，咱们去黄哥那里看看，顺便讨块西瓜解解渴······”林熙看了眼时间，回去休息也不得劲，于是跟安尤勇商量，朝老黄的摊位走去，一是为歇歇脚、解解渴，二是再去看看料子。说不定捡漏了呢！“咦？李旦，黄哥他人呢，怎么不见他······”林熙他们来到窝棚，却没有看见老黄，只看见李旦坐在里面，双手捧着半块西瓜，大口大口的啃着，吃得不亦乐乎。而且今天所有人，都集中开竞标会去了，是以这外面的生意，相对要冷清许多，李旦也才这么清闲。“是林先生啊，快请进来，我哥看开标了，留我照看生意呢！林先生，来吃块瓜解解渴，我这就让他回来······”看见是林熙过来，李旦不敢怠慢，站起来擦了擦手，请林熙进去坐下，又破开一个西瓜，一半捧给林熙，一半递给安尤勇，殷勤到了极致，与上次相见时，堪称截然相反。他知道林熙来找老黄，或许是有生意上门，遂招待林熙他们后，便拿出电话拨打，招呼老黄赶紧回来。“林兄弟，今儿开标这么热闹，你怎么出来了啊······”过了十来分钟，老黄总算赶回来，看他那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绝不是因为天气热，而是在会场里面，被氛围感染所致，以至于无法平息。“表哥，你跟这儿陪林先生，我去帮你盯着会场，你放心好了······”不等林熙回答，李旦便坐不住了，打了声招呼后，拔腿跑向了会场。如今会场正热闹，若不是要看摊位，他早就凑热闹去了，如今老黄回来，正好给了他机会，自当不容错过。“黄哥，真是不好意思，这时候把你叫回来，耽搁你看热闹了······”李旦走后，林熙给老黄赔了个不是，他心里也知道，今天开标是大场面，一年只有这一次，别说是行内人，就是那些圈外人，都挤破头皮往里钻，老黄作为毛料商人，关注自家的暗标，自然也不会例外。林熙把他叫回来，必然会有些影响。“林兄弟这是什么话，见外了不是？我过去也是凑热闹，最后中不中，说白了，还是要看命的，况且李旦盯着去了，出不了什么事儿······”老黄所说的事情，指的无非是拦标，如果有人恶意使坏，来破坏他家的暗标，将会对他家的生意，造成许多麻烦。所谓同行是冤家，同行坑同行的事情，以前也没少发生。至于军阀那件事情，由于他家身份特殊，与军阀有广泛接触，因此从某种程度说，他家得到的消息，可能比秦宇还要早，早在昨天晚上，便连夜制定了反感，来应对这场变故。只要是他家的暗标，如果标底不甚理想，立刻将其截胡回来，不过这样做，不确定因素太多，故而得有人盯着，时实汇报情况。由此可见，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有明着暗着拦标，才能确保自家利益，将损失降到最低。“黄哥，我听说你这里，前两天新进了一批料子，能不能带我看看？要是遇到心仪的，我再挑上两块······”暗标那边不过瘾，没达到预期计划，林熙便想在明标这里，把亏空给补回来，能赚一点是一点。至少在那些暗标料子，转化为可观的收益前，得先补上资金的漏洞，否则身上没了钱，只怕会寸步难行。“当然可以，林兄弟你这边请！其实不瞒你说，也就是林兄弟你来了，如果换成别人，想看这批新料子，恐怕没这么容易的······”“我们这批新料子，是老坑出的乌沙玉黑皮，这种毛料的显著特征，是有大概率出玻璃种的阳绿，帝王绿也不是没可能，林兄弟你请看······”老黄倒是很爽快，带林熙来到窝棚最深处，于最里面的角落里，掀开一块遮挡的雨布。雨布下面，大约十平方的空地上，堆满了几百块毛料，只是个头相对较小，最大的只有皮球大，小的则只有拳头大。这批新料子过来，老黄想找心仪的买家，趁着公盘的余热，好好赚一波块钱，奈何军阀的消息传来，这批料子又太珍贵，故而改变了主意，找雨布遮挡起来，免得削弱了利益。毕竟现在谁都不知道，今后毛料的市场定位，会出现怎样的变化，故而在此之前，哪怕是毛料商人，也必须慎重行事。“这就是老坑的乌沙玉黑皮么······”林熙看着地上那些，大大小小，林林总总，黑乎乎像煤炭似的毛料，整个人都看愣了。他以前见过的毛料，大多数是松花蟒纹，皮壳全都呈灰褐色，与这些毛料截然不同。尤其当他听说，这些黑玉皮的料子里，有可能出现帝王绿，更是觉得难以置信。要知道，帝王绿在翡翠里，绝对是顶尖的王者，林熙见都没有见过，更不会想到，帝王绿的诞生，竟会是从这些毫不起眼的煤球里，当真是不可思议。林熙对黑玉皮稍有了解，安尤勇却两眼一摸黑，忍不住问道：“黄哥，这就是乌沙黑玉皮啊？咱以前咋没听说过啊······”老黄似早有所料，笑着回答道：“这确实是乌沙黑玉皮！有大概率出好翡翠，但咱们是自己人，我也不瞒着你们······”顿了一下，老黄看了看周围，压低嗓音继续道：“虽说我这些料子，都是从老坑出来的，但是要论赌性，因为个头太小，可能没有想象的大，两位如果想解石，最好别抱太大念头，玩玩儿就行了······”老黄不愧为宽厚人，如果换成别人，肯定巴不得林熙他们，买光所有的料子才好，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说明这些料子的赌性，劝林熙慎重决定，可以说是兜了老底。换成寻常商人，哪有这么做生意的？“来都来了，还是挑两块试试吧，也照顾下黄哥的生意······”对于林熙来说，黑玉皮的赌性如何，他半点也不在意，他只在乎毛料里面，有没有想要的翡翠。只见他蹲下身来，背对斜射进来的阳光，在毛料堆里挑选起来。“那感情好！林兄弟你尽管看，要是能多买几块，我便多送你两块彩头，就当谢你照顾生意······”老黄倒也干脆，嘱咐完林熙后，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给自己切了块西瓜，大口的吃了起来。安尤勇则跟着林熙，也装模作样的挑选，奈何他是个门外汉，怎么看都不明白，索性走马观花，打发无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