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感觉,非常不舒服。这位高二爷身后,另跟着一老一少。老的皓首白发,眉眼低垂,好像昏昏欲睡,却又满面红光,精神矍铄,偶尔间,眼中闪过精光,令人心悸。少的高大魁梧,左顾右盼,隐约弥漫杀气,样貌凶神恶煞,模样狰狞,手足间,肌肉紧张迸发,蕴含力量。高二爷甫一登场,便震慑了全场,无人再敢吱声,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压在众人胸口上,大气都不敢喘,又似血脉的力量,天生的上位者,睥睨世间万物时,没有虫儿敢动弹。就连朱友彤,自高二爷出现后,都变得卑躬屈膝,一脸谄媚相,小跑上去迎接。“这人,看着眼熟······”唯一不受影响的,或许只有林熙了,他望着走进的高二爷,莫名的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得了。“是他,原来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忽然,孔喆低呼一声,饱含了忌惮之情,他终于知道,朱友彤哪来的底气。什么样的来头,能让千年世家的传人,即将继承的衍圣公,忌惮成这样?林熙心头微动,移步到孔喆身边,不动声色道:“孔兄弟,你认识这位高二爷?他是谁······”孔喆沉吟了许久,脸色变幻的厉害,再看了眼高二爷,确定没看错后,又望向林熙,复杂且若有深意道:“他是京都五大家族排行第二的高家的二公子,朱友彤拉他出来,看来是想借他之手,对付林大哥······”又一个五大家族的公子?林熙愣了愣,心里满是古怪,前几天才打了京都王家的二公子,现在又来一个高家的二公子,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难道他跟京都五大家族有仇,老天爷变着法的,让他打遍这些公子哥?这个想法太荒诞,只是一闪而过,林熙更关心的,是这位高家二公子的本事。他问孔喆道:“你对他了解多少······”孔喆略作思索,如实道:“我只知道,他是年轻一辈中,最不学无术的,也是最纨绔,最喜怒无常的,高家也由着他来,很不好对付······”林熙总结了一下,高二爷本事没有,但仗着家族背景,可以横行无忌,无法无天,是纨绔中的纨绔。或许,纨绔还不足以形容。孔喆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林大哥,如果来的是其他人,我还能帮你说话,但这位高二爷,着实太难缠,小弟只能旁观了······”孔喆虽也是千年世家,不久将继承衍圣公,甚至在古老世家里,属于上流梯队,但其家族性质特殊——声望无人能及,却没有什么实力,更无法跟五大家族之一的高家比拟,他为了家族考虑,不可能得罪高家。而今,高二爷的出现,代表的就是高家。林熙似有所料,没有为难道:“这事因我而起,跟你没关系······”在林熙的计划里,孔喆本就是多余的,有他没他,都不耽误。“这是什么怪味,好难闻······”经过时间的缓冲,被震慑住的众人,终于有人能承受,低声窃语起来,其中交谈最多的,就是高二爷出现后,空气中出现的怪味。这种怪味难以形容。一边是各种香气,花香、草香,复合型香水味,交杂在一起,直冲人的脑门,令人头晕目眩,几欲昏睡。一边是刺鼻气息,像极了隔夜的尿味,还有浓浓的馊味,与那些香气混合,冲人大脑,刺人耳目,简直令人作呕。经人提醒,其他人体会更甚,有人遮住口鼻,寻找气味来源。“是高二爷身上的······”有人发现,怪味来自高二爷身上,引得众人侧目,全都看了过去,愈加好奇不已。“啊!!!咔嚓,咕叽······”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在赌厅里响起,随即是筋断骨折的“咔嚓”声,令人不寒而栗,头皮发麻。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众人吓得不轻,纷纷看向变故来源,继而吞下唾沫,眼中被恐惧覆盖,无不逃难死的后退。只见来源处,高二爷身后那个壮汉,不知何时,出现在刚才将怪味指向高二爷的人面前,一手将其擒拿按在地上,一手扣在他的脖子上,那声刺耳的“咔嚓”声,就是从脖子里传出的。此时,那人凶多吉少,脖子已被拧断,虽还在挣扎,却越来越无力,眼神涣散,被恐惧和死亡覆盖,唯有他喉咙里的血沫,以及挣扎的幅度,在讲述他的遭遇。他是被人偷袭至死,一击必杀。魁梧壮汉的雷霆手段,震撼了所有人,久久不能自拔,恐惧淹没了他们,让他们难以呼吸。一言不合就杀人,这是何等霸道,何等草菅人命!要知道,能在这个赌厅的,无不非富即贵,就这么轻易死了,被人随手杀了,其他人心有戚戚,如兔死狐悲一般。他们对高二爷的来历,更加讳莫如深,再也不敢妄言,大气都不敢喘。“不会说话的人,不配活在世上,你说是不是啊,孔老弟······”这时,高二爷走上前来,白皙的脸上充满邪恶,先唾弃了眼地上的将死之人,继而询问孔喆,好像玩世不恭。脚下血粼粼的鲜血,与他表面的玩世不恭,形成鲜明对比,愈加让人恐惧,举得他像个恶魔。“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为,非礼勿闻,你随意就好······”孔喆被点了名,却也没有剧场,认真的回了一句。高二爷闻言嘲讽道:“最烦你家这套假仁假义,虚伪,无趣!猪头三,我不喜欢腥味,处理了吧······”朱友彤未上位前,师门里拍第三,被人称为“朱老三”,但在高二爷看来,朱友彤跟猪头差不多,改称他猪头三,叫着也顺耳。猪头三这个称呼,明显有侮辱之意,朱友彤却不敢反驳,反而连连奉承,吩咐年轻随从道:“高二爷说了,不喜欢血腥味,丢出去喂鱼······”年轻随从连忙答应,叫来三合会手下,拖烂泥似的,把还没死绝的那人,拖出了赌厅,绑上两件重物,丢进了积水潭里。那人与他的家人,至死都不会知道,他会成为鱼虾的晚餐。另一群手下,清理地上的血污。不多时,一切恢复如常,连空气里的血腥味,都被高二爷身上的怪味驱散干净了。“老板,是个高手······”趁着这个空档,小闵凑近林熙耳边,凝重的提醒他。魁梧壮汉的身手,他刚才看得清楚,绝不在他之下,那个皓首老者,更是深不可测,让他感到了威胁。这是小闵突破功力后,第一次感到如此压力。“此人喜怒无常,手段毒辣,确实要小心了······”高二爷的手段,也出乎林熙预料,感到重重压力,一言不合就杀人,视人命如草芥,林熙过往的对手中,绝没有这么狠辣的。更关键是,他感受到了威胁。“就是你想跟我玩?有意思······”敲打完孔喆,高二爷转移目标,饶有兴趣的看向林熙,好像在看一件玩具。“这人的声音,动作,怎么如此古怪······”林熙敏锐注意到,高二爷的声音很奇怪,又尖又细,嗓子像鸭子似的,而且举手抬足见,如娘娘腔似的,捏着兰花指,烟视媚行,让人好不恶心。林熙恍然觉得,眼前之人,好像一个太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