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牛大爷示意孔达不要说话。伍大有重重的点着头：“对！”
“那你还是省省吧。”
牛大爷满脸冷笑，点了支烟说道：“老伍，不是我说你。你根本就不会管孩子，除了惯着什么都不会。你看看他们做的那些事，你在看看他们受的教训，你觉得成正比吗？我倒是觉得这次是个机会，说不定还能让他们长点记杏呢！”
伍大有苦笑道：“可是我怕他们死了呀！”
“死？这种混账东西能舍得死？”
牛大爷盯着他，怒道：“伍大有，他们比你活的还小心呢。咱们不说老大，就说老二吧。你把家底掏空了，也给他还了赌债，可是你换来的是什么？”
“他嫌我没本事，挣得少。”
伍大有也没有隐瞒。反正这次已经够丢人了，还有什么不敢说出来的呢？更何况，老牛还是他的挚友。“你家老大和大儿媳妇回来了管过你一顿饭吗？直接上门要钱的吧？我要是没记错，她还抽了你俩大嘴巴对吧？你家老大拦着了？”
牛大爷质问道。“没有。”
伍大爷拧着眉头，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孔达生怕他被气被过去，劝说道：“牛大爷，差不多就行了？”
“这不是差多差少的事，这是原则问题。”
牛大爷瞪着眼睛，大声道：“早些年我就给他说这管教方式不行，他听过我一句吗？家里出了事情还发那死犟！就觉得自己办的对了！你要是年轻的时候多管着他们，少惯着他们，能有今天？”
“老伍，你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呀！”
“你今天都差点被人搞死！你还惦记着那俩不成器的东西！”
“这辈子你给自己活了几天？尤其是你老伴死了以后！”
“今天要不是孔达过来，不是他拦着那仨小混蛋，那金镯子现在都不知道被卖给谁了！”
“老大和老二吵架的时候也找你要金镯子了吧？你当时要是不翻脸，这镯子也不会在你手里！”
…………牛大爷骂的那叫一个痛快，好似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心里胡都告诉这位老朋友似的。伍大有坐在那里听着，一句话都没说。当看到孔达皱眉，还示意他不要担心，苦涩道：“老牛说的对，我只是不想承认。”
“呼……”牛大爷足足骂了十几分钟才停了下来，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之后，才拧着眉头说道：“你自己的事仔细想想吧。如果你这次还狠不下心，那你以后别给我发牢搔，也别给我说他们不管你的死活。”
“我……”伍大有愣了一下，说道：“可是谁愿意多管闲事呀！”
“我呀！”
叶中民乐了，眉开眼笑的说道：“伍大爷，我最大的乐趣就是揍人，啊不，帮助别人改邪归正。”
“你不会把他们打死吧？”
伍大有也知道叶中民的厉害。“别动不动就死呀死的，多不吉利。”
叶中民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帮你是看你不容易，也不喜欢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混账东西。”
“那你准备怎么帮？”
伍大有打算问清楚再做决定。“当然是让他们见识一下人间的险恶呀。”
叶中民眉毛一挑，冷笑道：“大儿媳妇打你了是吧？回头我找几个人去找他的麻烦，先给她揍一顿。你家老大在医院躺着呢？那更容易了，我找他要债去。他没外债？我说有不就有了吗？”
“老二不能揍了，我要设个局，让那小子再输一笔钱，然后再抓住他让他还债。嘿嘿，如果还不上债，我就吓唬他一下。”
叶中民说道很委婉，其实满肚子都是馊主意。伍大有担心道：“下手重吗？”
“我不管了，你爱找谁找谁去吧。”
叶中民烦了，没好气的说道：“我管你是因为孔达想和你合作，或者是想买你的酒厂。不然你死活管我屁事！妈了巴子的，整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怪不得你挨揍，我看你就是欠挨揍！”
“中民，消消气，别和他一般见识。”
牛大爷急忙递给叶中民一支烟，帮他点燃之后才说道：“老伍就是那脾气，这辈子都这鸟样了。”
“他什么鸟样跟我没关系，吃完这顿饭我跟他一毛钱关系没有。”
叶中民吞云吐雾，乐呵呵的说道：“牛大爷，你倒是活的明白。”
“那是小时候受了大罪，记住了那个教训。”
牛大爷笑了几声，说道：“来来来，咱们喝一杯。对了，你多喝点，我少喝点，我年纪大了。”
“酒桌上还倚老卖老。”
叶中民不满道。牛大爷怒道：“我比那些动不动就拿着资历和年纪要求别人喝酒的狗东西强了十万八千倍！再说了，老子也没规定你喝多少。”
孔达知道伍大有需要思考的时间，也没有理他，而是询问李国华店里的情况。“中民，我答应你了。”
蓦地，伍大有冒出这么一句话，继续说道：“不管你能不能让他们俩改邪归正，事成之后我都会把秘方交给孔达。孔达，你如果觉得老头子有用，就让我给你打个工。觉得我没用，给我口饭钱就行了。”
“伍大爷，不管我拿到没拿到秘方，你都是五粮烧酒厂的厂长，即便是改成药酒厂之后，你也是厂长，当然是你愿意跟我合作的前提之下。”
孔达表明了态度，继续道：“至于你的养老问题，这个也好解决。如果他们不管你，你可以住在古寨村的疗养院，我在那里给你留一栋小别墅，再给你请个保姆。”
“能给我留一套不？”
牛大爷激动道。“不能。”
孔达说道。牛大爷闷闷不乐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说不能。”
“那你还问！”
叶中民笑道。“没事找乐子嘛。”
牛大爷笑了几声，挤眉弄眼的说道：“再说了，老伍住的地方就是我住的地方，闲着的时候我也能过去住呀。”
“那等你们俩死了，我再给你们找个殡葬一条龙。对了，你们把心放肚里。不管他们参加不参加你们的葬礼，我都能让你们风光大葬。”
叶中民神气活现的说道。“你这句话怎么和疯虎说的那么像呢？你们认识疯虎吗？”
牛大爷看到众人点头，怒骂道：“疯虎这个混小子，简直就是让人又气又恨。娘皮的，他把我的几个老邻居都招走了，弄到庄城上班给人家当陪哭的去了。妈了巴子的，我现在连找个下象棋的都要多走二里地。”
叶中民一本正经的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疯虎也拉动了咱们镇上的经济。”
“你就别耍宝了。”
孔达看了看哭笑不得的牛大爷和伍大有，吩咐道：“叶中民，你下午就去办你的正事儿，记得演的像一点。”
“这个不用我出马，交给牛乐就行了。”
叶中民随口说道：“我的重心是养殖场，那些值钱货都在我那里呢，可不能被安娜太太抢了走。”
牛乐急忙道：“大哥放心，我办事有分寸的。”
“嗯。”
孔达应了一声，询问道：“伍大爷，酒厂那边你有什么安排？”
“我也不知道。”
伍大有苦笑道：“工人没了，我年纪大了，一个人也没办法酿酒了。这个，其实也没多少粮食了，厂子现在和空壳子差不多。”
“那你跟我去村里看看那边缺什么，我马上让人安排。药酒厂修建的大，有几个厂房还处于空闲状态。如果可以的话，我让人把这边的东西都搬过去，你先在我们村里生产五粮烧。招人和进货的事情都交给我，您老也不用去车间，只要指点他们一下就行。”
孔达商量道。牛大爷急忙道：“我也要去。”
“行。”
孔达随口应了一声，便等着伍大有的回答。“搬！”
伍大有咬着后槽牙，说道：“那边缺的东西算买，我这条命卖给你了。”
“我不会让您老后悔的。”
孔达微微一笑，吩咐道：“罗豹，吃完饭你喊一些兄弟去五粮烧酒厂，找几十号搬家工人，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把那边的东西全部搬到古寨村。叶中民，给谢狗子打电话，让他喊人去打扫药酒厂，通风散气，顺便把宿舍收拾出来。”
“工人呢？”
伍大有问道。“好工人有的是。”
孔达眉毛一挑，笑道：“保证都是棒小伙子。”
“那我能给自己找个徒弟不？”
伍大有激动道：“我那俩孩子都不瞧不起这门手艺，还说赚不了大钱。我现在年纪也大了，担心哪天死了连个传人都没有。”
“你觉得哪个合适就收哪个为徒。”
孔达也没有阻拦，还补充道：“不过有一点，可不要盲目收徒，你要看清楚他的人品。不然的话，我恐怕又要收拾烂摊子了。”
“行。”
伍大爷点了点头便陷入了沉思。孔达也没闲着，直接拨通了张正林的电话，让他通知周围几个村子的村民，古寨村药酒厂要进行招工，欢迎大家踊跃报名。电话那边的张正林都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孔达重复了两遍之后，才确定这是真的，也发出了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