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盛江南在听到顾绯出车祸时，只觉得脑门上的筋脉跳得厉害。丁国良向他解释：“今天她跟谢敬还有其他同事要去外地办案子，车子在融城那里出了事故，现在伤情严重，已经送医院抢救了。”
盛江南诘问道：“不是说她要离职了吗？怎么还安排她出案子？”
“她的工作还没有人接手，她主动要过去。”
丁国良说。盛江南想骂脏话，但良好的教养又让他骂不出来。他稳住自己浮躁的情绪：“我安排一下，一会儿过去。”
丁国良怕他着急，说道：“现在谢敬已经过去处理了，你也不用太着急。”
盛江南沉声说：“她是我老婆，你让我不着急？”
“越着急越容易出乱子。谢敬在那边会处理好的，你的心放安稳一些。”
丁国良再次说。“谢敬没受伤？”
盛江南问。“谢敬家里有事，他开自己车子过去，没跟顾绯他们同一辆车。”
丁国良解释道。“融城那边的医疗条件不行，得转回洛京，我让于助理去按排。就先这样吧，随时保持联系。”
盛江南说完挂掉电话。随后他打顾绯的手机号码，照旧是刚才那个交警接。他对交警说：“我是机主的丈夫，请问我妻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交警说：“已经送去融城人民医院抢救，但情况不太好，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不会有事的，我去接她回洛京的医院。”
盛江南的声音里藏着一丝心慌。他把于峻叫进办公室：“下午的安排全部取消。顾绯在融城出车祸，我现在赶过去。你联系洛京最好的医院，开通紧急救援通道，随时把她接回来。”
于峻愣住：“太太出车祸了？”
盛江南感觉现在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时间，他命令道：“快去。”
“好，我马上去办。”
盛江南拿起外套，迈开大步如一阵风一般离开办公室。外面人看到老板如此着急，如临大敌地紧张起来。上了车子之后，他给丁国良打电话：“谢敬现在人到医院了吗？”
丁国良说：“应该到了的。你出发了吗？我也从中心这边过去。”
“你把谢敬的电话号码发给我，我跟他联系。”
“好，马上发给你。”
一分钟之后，谢敬的电话号码发到他的微信上。盛江南打过去，接通直接说：“我是盛江南，你到医院了没有？”
谢敬说：“刚停好车，准备去抢救室。”
盛江南语气严肃地对他说：“我要见到活着的顾绯。洛京的医院我已经让助理去对接，融城那边如果有难度，马上送回洛京，不惜一切代价。”
“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谢敬下了车，一边跑一边说。去往融城的路上，盛江南的心一直悬着。脑海里不断闪现出那些不好的画面，司机坐在前面，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他安慰盛江南：“盛总，太太年轻身体好，不会有事的。”
“你别说话，我自己静一静。”
盛江南冷冷地说。司机便紧抿着嘴。盛江南把头看向窗外，车速很快，路边的风景不断向后倒退。他喉咙有些紧，咽了咽口水，但咽不下去反而张嘴呕吐。他记得顾绯追着要他签离婚协议的那个早上，他把她抵在墙上，捏着她的下巴说：“如果你现在直接死在我面前，我不嫌晦气，我会给你体面。”
现在他没有办法做到不在乎她的死活。不要说她在生死关头，就是她一个瞪眼一副冷脸，他都很在意。顾绯这个人，已经在他的心里深深地扎根。他双手抱着头，蜷坐在座椅上，完全没有平时挥斥方遒的气势。洛京到融城三个个小时的距离，今天走起来特别地漫长。中途谢敬打来一次电话，只告诉他顾绯还在抢救。挂完电话，他拿出一瓶矿泉水，拧了好几下都没把盖子拧开。他把瓶子放回去，右手托在窗子上，视线渐渐模糊。等到融城医院，车子还未停稳，他便推开车门下去，往抢救室跑去。谢敬靠在抢救室的外墙上。他掀起眼皮看一眼从外面进来的盛江南，没有说话。盛江南凑到他面前，问道：“进去多久了？医生怎么说？”
“来的时候已经在抢救了，问过一个医生，说是全身多处骨折，还伤到了头部，人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谢敬心情沉重地说。“事故的起因？”
盛江南再问。谢敬摇头：“交警说是因为追尾急刹，车子就被甩了出去。”
“车子有没有问题？”
“昨天才特意到4S店去检修过，不应该的。”
谢敬说。盛江南盯着他：“开车的同事性格怎么样？”
“他性格很好，做事沉稳。盛总，交警部门会调查的，现在当务之急是顾绯的伤情。瑞城比不得洛京，动完手术之后看看是不是让她转回去。后续的治疗和护理，都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这事我会安排的。”
盛江南看着抢救室上方的灯牌，“她是我的妻子，我有这个责任和义务。”
谢敬幽幽地说道：“可是伤她最深的也是你。”
盛江南斜眼看他：“我有在改变，倒是你一直在怂恿她，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怂恿她？”
谢敬冷笑，“她到正明司法中心做鉴定的时候，就已经是下了决心离婚。要不是你一直拖着不肯签字，你妈怎么会有机会到正明来羞辱她？上一周挂在网上的热搜，你都不知道那对她来说是多大的伤害。你太贪了，什么都想要，你根本没在乎过她的想法。”
盛江南揪住谢敬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乎？你又凭什么说我不在乎？”
谢敬掰开他的手：“盛总，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盛江南悻悻地放开他：“热搜我压下去了，我妈去正明闹，我回去跟她吵过，不能因为我以前犯过错，所以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吧？”
他激动的情绪里带着一丝委屈。谢敬又是冷笑：“那你得问顾绯愿不愿意给，而不是强制违背她的意愿。”
盛江南还想说什么，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出来一个医生。他连忙问道：“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